两人一直聊到深夜。
这场谈话来得很及时。
温庭轩的每一句建议，都精准地切中了她创作中的迷茫，为她拨开了眼前的重重迷雾。
“温老板，谢谢你。”
她由衷地表达着感激，声音里带着重获生机的力量。
就在这时，温庭轩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看了一眼，没有接，只是按了静音。
随口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等下回复你”，便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然逼近午夜十二点，这才惊觉时间不早。
“今天先到这里吧，”
他温声道，
“好的作品需要灵感，但更需要好的身体。注意休息，才能为比赛做好准备。”
沈茉点点头，“好的。”
“太晚了，我送你。”
温庭轩说着，已经起身拿起了车钥匙。
这个再自然不过的提议，却让沈茉眼底方才燃起的光彩，瞬间暗了下去。
送她？送她去哪儿？
回到那个用协议换来的，比冰窖还冷的牢笼里？
一想到要再次面对贺风扬，她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窒息。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竟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无处可去。
“不用麻烦了，”
她垂下眼帘，低声说，
“我去天枢汇的画室吧，正好整理一下思路。”
温庭轩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看着她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和逃避，没有戳破。
“别太拼了。”
他只是说，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画室隔壁有一间休息室，你的卡就可以刷进去，里面床铺卫浴都有。上次忘记告诉你了。”
沈茉蓦地抬起头，有些诧异。
她觉得自己欠温庭轩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温老板，你为我做得太多了，其实真的没必要，我……”
她想说她不能再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话未说完，就被温庭轩打断了。
“沈茉，你不用觉得亏欠。”
他的目光平静而有力，瞬间安抚了她的局促，
“我是个商人。我为你做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前途无量。我相信，你的画，将来能为我和暗河画廊创造出不可限量的价值。”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满是笃定，
“这对我来说，是一笔回报率极高的投资，所以，你没必要多虑。”
听他这么说，沈茉感觉胸口的窒闷感消散了许多，她点了点头，郑重承诺，
“我会努力的。”
“你要相信自己。”
温庭轩又说，语调温和，却莫名让人感到毋庸置疑，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为你做的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沈茉看着他深邃如深海的双眼，一时有些失神。
真的吗？
那样光明璀璨的未来，真的会属于自己吗？
“走吧。”
温庭轩已经带头往门口走去。
沈茉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
坐上温庭轩的车，与坐在贺风扬车里的感觉截然不同。
贺风扬的车，是移动的囚车，每一秒都让她如坐针毡，生怕他下一秒会作出什么意外的举动；
而温庭轩的车里，安静，平稳，让她感到踏实安心。
他们偶尔会聊上几句，沉默时，沈茉也是自在的，放松的，丝毫不会感到局促。
望着窗外依旧璀璨的街景，沈茉心头的烦闷逐渐消散了大半。
很快，车子平稳地停在天枢汇楼下。
沈茉刚犹豫着，要不要请他上去坐坐，顺便给他看看自己昨晚新画的作品。
温庭轩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开口。
“我就不上去了，早点休息。”
他侧过头，目光温和，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晕染着些许暖意，
“别太拼，放松点。有任何想法，随时联系。”
没有一丝多余的试探，只有恰到好处的关心和尊重。
说完，温庭轩便重新启动了车辆，渐行渐远。
沈茉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里，心里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踏实的温暖。
可这温暖，还没来得及焐热她冰冷的四肢，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彻底击碎。
来电显示——贺风扬。
她想要按掉，可犹豫了半晌，还是深吸一口气，接起。
“马上来中心医院。”
贺风扬的声音冷硬，不带任何情绪，
“你母亲病了。”
“什么？！”
沈茉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你来了再说。阿姨这里需要人照顾，我就不去接你了。”
贺风扬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茉立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心急如焚。
她猛然回想起上次和母亲通话，背景音里确实有医院的嘈杂声。
可今天见面时，看她精神矍铄，言语犀利，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没想到……
沈茉难过极了。
虽然母亲对她从来都是苛刻的要求，从小到大，培养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成为嫁入豪门的工具。
可自从父亲抛妻弃女后，终究是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吃了无数的苦头。
直到她创办了一家小公司后，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她宁愿自己痛苦，也要答应这桩婚事。
既然自己没本事，给不了母亲想要的荣华富贵，也就只好把自己卖了。
还她的生养之恩，实现她的心愿。
一路上，沈茉的心里忐忑至极，心底的酸涩感一阵阵翻涌上来。
她祈祷母亲没事，设想各种可能性，甚至想这或许是贺风扬的又一个逼迫自己的手段而已……
终于到了医院，沈茉急匆匆地冲上楼，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面色沉静的贺风扬。
“今晚我们刚离开，我到医院看望爷爷，没想到正好碰到阿姨被急救车送进来。”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沈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问，
“到底是什么问题？”
贺风扬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吐出一个医学名词，
“我问过护士了，是‘腹主动脉瘤’。说是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拖着没做手术。”
沈茉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腹主动脉瘤……
这个词像一颗炸弹，在她耳边轰然引爆。
她如遭晴天霹雳，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这场谈话来得很及时。
温庭轩的每一句建议，都精准地切中了她创作中的迷茫，为她拨开了眼前的重重迷雾。
“温老板，谢谢你。”
她由衷地表达着感激，声音里带着重获生机的力量。
就在这时，温庭轩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看了一眼，没有接，只是按了静音。
随口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等下回复你”，便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然逼近午夜十二点，这才惊觉时间不早。
“今天先到这里吧，”
他温声道，
“好的作品需要灵感，但更需要好的身体。注意休息，才能为比赛做好准备。”
沈茉点点头，“好的。”
“太晚了，我送你。”
温庭轩说着，已经起身拿起了车钥匙。
这个再自然不过的提议，却让沈茉眼底方才燃起的光彩，瞬间暗了下去。
送她？送她去哪儿？
回到那个用协议换来的，比冰窖还冷的牢笼里？
一想到要再次面对贺风扬，她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窒息。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竟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无处可去。
“不用麻烦了，”
她垂下眼帘，低声说，
“我去天枢汇的画室吧，正好整理一下思路。”
温庭轩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看着她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和逃避，没有戳破。
“别太拼了。”
他只是说，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画室隔壁有一间休息室，你的卡就可以刷进去，里面床铺卫浴都有。上次忘记告诉你了。”
沈茉蓦地抬起头，有些诧异。
她觉得自己欠温庭轩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温老板，你为我做得太多了，其实真的没必要，我……”
她想说她不能再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话未说完，就被温庭轩打断了。
“沈茉，你不用觉得亏欠。”
他的目光平静而有力，瞬间安抚了她的局促，
“我是个商人。我为你做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前途无量。我相信，你的画，将来能为我和暗河画廊创造出不可限量的价值。”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满是笃定，
“这对我来说，是一笔回报率极高的投资，所以，你没必要多虑。”
听他这么说，沈茉感觉胸口的窒闷感消散了许多，她点了点头，郑重承诺，
“我会努力的。”
“你要相信自己。”
温庭轩又说，语调温和，却莫名让人感到毋庸置疑，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为你做的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沈茉看着他深邃如深海的双眼，一时有些失神。
真的吗？
那样光明璀璨的未来，真的会属于自己吗？
“走吧。”
温庭轩已经带头往门口走去。
沈茉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
坐上温庭轩的车，与坐在贺风扬车里的感觉截然不同。
贺风扬的车，是移动的囚车，每一秒都让她如坐针毡，生怕他下一秒会作出什么意外的举动；
而温庭轩的车里，安静，平稳，让她感到踏实安心。
他们偶尔会聊上几句，沉默时，沈茉也是自在的，放松的，丝毫不会感到局促。
望着窗外依旧璀璨的街景，沈茉心头的烦闷逐渐消散了大半。
很快，车子平稳地停在天枢汇楼下。
沈茉刚犹豫着，要不要请他上去坐坐，顺便给他看看自己昨晚新画的作品。
温庭轩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开口。
“我就不上去了，早点休息。”
他侧过头，目光温和，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晕染着些许暖意，
“别太拼，放松点。有任何想法，随时联系。”
没有一丝多余的试探，只有恰到好处的关心和尊重。
说完，温庭轩便重新启动了车辆，渐行渐远。
沈茉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里，心里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踏实的温暖。
可这温暖，还没来得及焐热她冰冷的四肢，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彻底击碎。
来电显示——贺风扬。
她想要按掉，可犹豫了半晌，还是深吸一口气，接起。
“马上来中心医院。”
贺风扬的声音冷硬，不带任何情绪，
“你母亲病了。”
“什么？！”
沈茉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你来了再说。阿姨这里需要人照顾，我就不去接你了。”
贺风扬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茉立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心急如焚。
她猛然回想起上次和母亲通话，背景音里确实有医院的嘈杂声。
可今天见面时，看她精神矍铄，言语犀利，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没想到……
沈茉难过极了。
虽然母亲对她从来都是苛刻的要求，从小到大，培养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成为嫁入豪门的工具。
可自从父亲抛妻弃女后，终究是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吃了无数的苦头。
直到她创办了一家小公司后，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她宁愿自己痛苦，也要答应这桩婚事。
既然自己没本事，给不了母亲想要的荣华富贵，也就只好把自己卖了。
还她的生养之恩，实现她的心愿。
一路上，沈茉的心里忐忑至极，心底的酸涩感一阵阵翻涌上来。
她祈祷母亲没事，设想各种可能性，甚至想这或许是贺风扬的又一个逼迫自己的手段而已……
终于到了医院，沈茉急匆匆地冲上楼，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面色沉静的贺风扬。
“今晚我们刚离开，我到医院看望爷爷，没想到正好碰到阿姨被急救车送进来。”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沈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问，
“到底是什么问题？”
贺风扬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吐出一个医学名词，
“我问过护士了，是‘腹主动脉瘤’。说是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拖着没做手术。”
沈茉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腹主动脉瘤……
这个词像一颗炸弹，在她耳边轰然引爆。
她如遭晴天霹雳，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