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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闲接掌族学,一番雷厉风行的KPI改革,让这块昔日的老大难之地焕发生机。

  消息传开,连县尊周大人都对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童生新秀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日,县衙差役送来帖子:“县尊大人有请,后日于县学明伦堂,与众童生一并叙话,论学取士。”

  这才是县试之后、府试之前的关键环节!

  县试笔试排名只是资格赛,真正决定推荐次序的,是这次由知县主持的“面试”!

  成绩优异者,将在府试中被重点推荐,获得无形优势。

  明伦堂内,气氛肃穆。

  本次县试前十名的童生悉数到场,林闲位列第五。族长林富贵也受邀观礼,坐在一旁神情复杂。

  周知县端坐上位,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今日不论死记硬背之功,但观诸位才识器量。本官有一问:今有流民少许滞留本县,诸生以为当如何处置,方能兼顾仁政与安靖?”

  此题关乎实务,众童生大多按照书本所载,引经据典,大谈“施粥赈济”、“遣返原籍”或“申明保甲”等常规答案。

  同样被特邀观礼的林耀祖抢着发言,慷慨激昂陈述了一番“圣王仁政”的大道理。

  周知县听得面无表情,直到目光落在林闲身上:

  “林闲,你年齿最长,有何见解?”

  林闲从容出列,拱手道:“回大人,学生以为,治流民如……呃,如处理偶尔跑进自家菜地的野猪。”

  此喻一出,满堂皆惊!

  有童生忍俊不禁,林富贵以袖掩面,笑得老脸发烫。

  林耀祖更是嘴角勾起冷笑,等着看三叔公出丑。

  周知县却眉头一挑:“细说之。”

  “大人明鉴,野猪闯入若一味驱赶打杀,显得主家不仁且易激其野性,反伤自身(喻指简单粗暴可能激起民变)。若放任不管,则菜地尽毁(喻指影响本地治安民生)。”

  “故上策应是:第一,先派人远远看着,莫让它胡乱冲撞伤了人,也莫让它祸害太多菜(喻指初期监控,维持秩序)。”

  “第二,寻些麸皮烂菜叶,在菜地边缘设个点喂着,让它安稳下来(喻指有限度、有管理的临时救济,成本低廉)。”

  “第三,也是关键,得查清楚这野猪从哪个山头、哪处栅栏破口来的(喻指追溯流民来源)。若是邻县灾害所致当行文沟通,共商对策;若是本地水利不修导致田亩歉收逼走百姓,那就要反思自身了。总之让其吃饱暂安,查明根源引导其去该去之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方能长治久安。光喂不行,光赶更不行。”

  这番论述将看似棘手的流民问题,用“处理野猪”的比喻拆解得层层递进,既务实又充满智慧,核心依然是“疏导结合,标本兼治”的务实思路。

  周知县听得目光炯炯,抚案叹道:“善!大善!不拘泥成法,直指根本!为政者当有此因地制宜、洞察实情之慧眼!”

  他对其他童生那些空洞的答案未置一词,但对林闲的赞赏却溢于言表。

  林富贵在一旁,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从最初的看热闹到此时的震惊。

  林耀祖脸色煞白,他明白在真正的“器量”较量上,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数日后,县学张贴本年童生参加府试的推荐次序。

  笔试第一的童生依旧排在首位,这是对规矩的尊重。

  然而在每位童生名字后的“知县考语”一栏,却高下立判!

  对前几名的评语多是“基础扎实”、“颇有文采”等套话。

  唯独对排在第五的林闲,周知县不惜笔墨写下了远超规格的评语:

  【荐林闲:该童虽年齿稍长,然阅历深厚察事明敏。其论政理事不尚空谈,能于俚喻中见真知,于常事中悟至理,所言所谋俱切中时弊,深得经世致用之三昧。此非寻常章句之徒可比,实乃可堪造就之实务干才,望府尊留意!】

  这评语简直是将他作为“特殊人才”来大力举荐!

  其分量,远比一个呆板的案首排名重得多!

  消息传开,林家再次震动。

  族人们这才恍然大悟:三爷的厉害不止在于考了第五,更在于获得了父母官如此毫不掩饰的赏识!这预示着在接下来的府试中,他必将受到额外关注。

  林闲在家中,摩挲着手中那份带着官方印鉴的推荐文书,嘴角微翘。

  “养猪先生的为政良方,这就算成功上交了第一份答卷。接下来该想办法充实一下钱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