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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爷,发生了什么事?”青檀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将他的大掌,从顾南音的手腕上拉开。

  大街上如此拉拉扯扯的,虽然是亲哥哥,但对他们家小姐的名声也还是会有不好的影响。

  尤其是,二少爷急成那样,看起来真是有些可怕。

  “二哥……”

  “南音,你别说了,赶紧进来看看!”顾铭煜抬起手,抹了一把额角上的汗,拉着她就要往铺子里走去。

  “二哥,你最好先松开我。”

  顾南音指了指里头。

  刚才还在后院看守马车的韩煜,此时已经站在了铺子内堂门口,冰冷的目光越过铺子,正冷飕飕看着他们。

  顾铭煜一看,惊得赶紧松了手。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南音,你跟我进来看看就知道。”

  顾南音和青檀连城互视了眼,为了减少拉扯,之后跟着他快步进了门。

  顾铭煜吩咐伙计们继续看好铺子,他带着顾南音,直接进了内堂。

  “你看,你看!”

  进去之后,他又立即拉着顾南音的袖子,将她拉到桌旁。

  桌子上,放着一本账簿,还有几张纸。

  “南音,发了,我们发了!”

  顾铭煜握着顾南音的手,激动得完全顾不上形象,开心得像个孩子那样,又蹦又跳的!

  心情,从地底下,一下子跃上了天堂。

  他都差点就哭了。

  顾南音倒是显得十分的平静。

  一旁的青檀也快步过来,激动道:“二少爷,是固然堂的老板,还是倾城坊的老板娘?还有诚心客栈和青斋坊……”

  “来了,都来了!他们都给我下了订,都要我们的柔纸!”

  顾铭煜忽然间,好像想明白了。

  他看着青檀,此时眼眶里真的有了点点泪花:“你和成风昨日拿着柔纸出门,就是去找他们?”

  “是啊,小姐让我们将样品送去给那几位老板,他们和你的商铺从前就有些合作,这些柔纸,是免费送给他们试用的。”

  一家开茶馆,一家是烟花之地,另外两家是客栈和餐馆。

  放几盒柔纸在茶桌餐桌上,客人免费用来擦嘴擦手,用完扔在桌上,店小二自然就会收拾处理好。

  比起自己拿手绢,用完还得收起来,有时候实在是油渍太多,手绢用完了还要纠结要不要留下来,相比之下,用完即扔的柔纸,实在是太方便。

  客人大大赞赏,那些老板一个高兴,自然就来询问了。

  “你之前说的,柔纸一包二钱银子,我觉得还便宜了,我们一共也就只有几十包。”

  顾铭煜一脸得意,见顾南音皱起眉头,他道:“我收了他们五钱银子一包!”

  “二哥,二钱银子一包,比起成本价来说,价格已经是不低了,你若收五钱一包,那绝对是天价。”

  如此一来,那些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机会用上柔纸,能用的,便全都是达官贵人,以及一些大老板。

  “一点都不贵!你要知道,这东西只我一家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我就算是卖一两银子一包,大家也会抢着来买。”

  这就是市场的规则啊!

  所以说,顾南音一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懂这些道理。

  她还是适合留在家里,绣绣花练练字。

  “好了,这些先不管,你来看看那几位老板下的订单。”

  看得出来,顾铭煜开心得不行,拉着顾南音一直在讨论接下来如何展开柔纸的制作,如何大批量请员工,开展大货的生产工作。

  那日顾南音回到幽幽阁,青檀和连城都来了。

  “小姐,二少爷那边的订单,固然堂的老板下了五百两,其余三位老板,一位三百两,一位六百两,倾城坊的老板娘下的单子最大,她下了一千两。”

  “如此算来,光是这些订单,要交的货就有四千八百包柔纸。按照我们那日的速度去做,整整两天一夜,六个人才做了不到五十包。”

  那就是每个人一天最多只能做三包有余。

  就算熟手之后效率提高,每个人一天可以做五包,每个人一个月不轮休,能做一百五十包。

  “如今几位老板下的单子,将近五千包柔纸,按照这个速度,一个月要做完,至少得要请三十几人?”

  “可这只是眼前的五千包订单,要按照协议销量五万两,那至少得要十万包。一个月做十万包,得多少人?得要六百多人啊!”

  青檀的话还没说完,连城就顿时觉得头大了起来。

  六百多人的工坊,简直不敢想象!

  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到如此大的工坊,顾南音哪里开得起这种规模的制造场?

  就是开了也会被官府查封,规模太大,要牵扯的事情会多到难以想象。

  京城这个地方,不是你想折腾就可以随便折腾的。

  他们之前只想着将东西做出来,可从未想过工作效率这个问题。

  没想到,原来几千两银子,便已经让人难以承受。

  五万两,那是彻底超出了他们的承制能力。

  刚开始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一点。

  “所以,光是这些订单我们都难以完成,就更别说这些门面用了我们的柔纸之后,会吸引更多的散客想要来铺子购买?”

  连城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他们是不是陷入了一个死局?

  他看着顾南音,没想到自己也开始焦虑了起来:“那么顾铭煜与那三位老板的协议,一个月之内卖出五万两,根本就不可能?”

  一个多月也不过最多能做几千两,一个月五万两,简直不可思议!

  “这协议,从一开始就是死局,根本就解不了!还是说,你已经买好了更大的铺子用来做工坊?”

  “怎么可能?”顾南音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你们日日跟我在一起,我买没买铺子你们不知道吗?城北的铺子,就是我们唯一的工坊。”

  “那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连城是真的急了,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什么。

  这是顾南音的生意,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和自己无关,却比顾南音自己还要担忧焦虑。

  不过是相处了短短几日,为何,就忽然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