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悠着点,别猝死了。”

  陈易头也没抬,只是轻声回了一句。

  “放心,我有分寸。”

  “灯光调暗了,不影响你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陈易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

  白天,他是陆军指挥大学最认真的学员,上课,训练,一丝不苟。

  晚上,他便一头扎进医学的海洋里,废寝忘食地研究着医学。

  宿舍里的医学书籍越堆越高,草稿纸扔了满地。

  第五天,凌晨三点。

  雷克鸣被一阵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书桌。

  那盏台灯,竟然还亮着。

  只是,灯下的人影有些奇怪。

  陈易没有在写字,也没有在看书。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页资料。

  雷克鸣心里咯噔一下,悄悄下了床。

  他走到陈易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陈易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但那双眼睛里,却迸发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亮。

  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雷克鸣心里咯噔一下,悄悄下了床。

  他走到陈易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陈易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但那双眼睛里。

  却迸发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亮。

  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雷克鸣刚想开口,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到了什么。

  陈易的太阳穴上,脖颈后的风池穴上,竟然扎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金针。

  灯光下,金针的尾部微微颤动,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是在干什么?**吗?

  雷克鸣的心脏猛地一揪。

  这家伙,为了研究,是真不要命了。

  “陈易。”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易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才从那个疯狂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他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几秒后才聚焦在雷克鸣脸上。

  “雷队。”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雷克鸣指了指他头上的金针,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小子……这是在干嘛?”

  “**,你别吓我啊。”

  陈易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提神用的。”

  “用针刺穴位,能强行让大脑保持在兴奋状态。”

  “没什么,中医的小手段。”

  雷克鸣听得头皮发麻。

  小手段?

  这**叫小手段?

  直接往自己脑袋上扎针,这叫疯子行为。

  “你疯了!”

  雷克鸣忍不住低吼。

  “赶紧给我拔了去睡觉!”

  “研究重要还是命重要?”

  陈易摇了摇头,眼神重新落回那份资料上,那股疯狂的光亮再次燃起。

  “快了。”

  “就差一点,就差最后一步推演了。”

  “雷旅长,再给我一点时间。”

  “天亮之前,一定能搞定。”

  看着他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模样,雷克鸣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劝不动。

  这个年轻人身体里,住着一头比任何特种兵王都要执拗的猛兽。

  雷克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自己床上,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他只是睁着眼睛,看着那团灯光下孤独而坚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有担忧,有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敬佩。

  ……

  第二天,陆军指挥大学的研修班,炸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陈易。

  他居然就那么顶着几根金针来上课了。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太阳穴的金针上,反射出点点金光,晃得人眼晕。

  整个教室里,陆大学员们的窃窃私语就没停过。

  “**,这是在干嘛?”

  “行为艺术吗?这造型也太硬核了吧。”

  “你懂个屁,那是针灸。没看他眼圈黑的,估计是熬夜学习,用针提神呢。”

  “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这是……硬核学霸啊。”

  “牛人,大写的牛。”

  研修班里坐着的,都是各大**调来的大校军官,见多识广。

  可看到陈易这副模样,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

  一位和雷克鸣相熟的大校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老雷,你这室友……什么情况?”

  “生病了?看着脸色不太好啊。”

  雷克鸣眼皮跳了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病了。”

  “学习学得走火入魔了,这是绝症,没得治。”

  话是这么说,但他语气里的那点自豪,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很快,导师刘少将夹着教案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造型奇特的陈易,眉头顿时一皱。

  “陈易。”

  刘少将的声音很严肃。

  陈易站了起来。

  “到。”

  刘少将看着他憔悴的面容,还有那几根扎眼的针,眼中的严厉缓和了些许。

  他也是从雷克鸣那里听说了,陈易这几天为了一个研究课题,几乎没怎么合眼。

  “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休息。”

  “你的情况,我特批了。”

  “不要硬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易身上。

  这可是导师亲自给的假,天大的面子。

  换了别人,早就顺着台阶下了。

  陈易却挺直了背脊,声音清晰而坚定。

  “报告首长,我没事。”

  “我能坚持。”

  刘少将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终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好,坐下吧。”

  他心中却是一声感叹。

  这股子拼劲,这股子韧性,真是个天生当兵的好苗子。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三天。

  整整八天。

  到了第八天的深夜,雷克鸣再次被惊醒。

  这一次,不是尿意,而是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粗重喘息声。

  他猛地坐起,看向对面的书桌。

  台灯还亮着。

  灯下,陈易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他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划下最后一个数字,然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成功了……”

  “成功了!”

  陈易抬起头,那张瘦削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和汗水,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成功了。

  他终于推演出了一个全新的,能够将败血症死亡率大幅降低的急救与治疗整合方案。

  下一秒,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头一歪。

  直接趴在堆积如山的书本和稿纸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鼾声,几乎是立刻就响了起来。

  雷克鸣看着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