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庄园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豪华的办公室内,马修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

  一个手下敲门进来。

  “老板。”

  “说。”

  马修没有回头。

  “变色龙那边……确认了。”

  手下的声音有些干涩。

  “尸体在巷子的**堆里被发现,被人割破了喉咙。”

  马修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

  “废物!”

  他猛地转身,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啪!

  酒杯四分五裂,红色的酒液在地毯上晕开,像刺目的鲜血。

  手下吓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陷阱那边呢?”

  马修压抑着怒火。

  “一切正常,老板。”

  “我们加强了三倍的警戒,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很好。”

  马修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变色龙的死虽然让他震怒,但也让他更加确定,对方已经盯上了这里。

  他布下的天罗地网,终于要等到猎物了。

  “那个叫灰鼠的家伙,怎么样了?”

  他换了个话题。

  “嘴很硬。”

  手下回答道。

  “我们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他一个字都没说。”

  “哦?”

  马修露出残忍的笑容。

  “骨头还挺硬。”

  “我喜欢有骨气的人。”

  “继续审。”

  “换点新花样,让他开口。”

  “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是,老板。”

  手下躬身退了出去。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安然就换上了本地女性的服装。

  她脸上化了妆,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采购员。

  地下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空蝉在擦拭他的配枪,林泽远和惊蛰则在检查装备,补充弹药。

  只有陈易,像个局外人。

  他找来一个废弃的铁皮桶,在下面生了一小堆火。

  中午的时候,安然回来了。

  她提着几个大大的藤条编织篮,里面装满了奇形怪状的植物。

  一股浓郁复杂的草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地下室。

  “都在这里了。”

  安然将篮子放在地上。

  “跑了好几家店才凑齐,那个曼陀罗花,真不好买。”

  陈易走上前,仔细地翻看着篮子里的药材。

  “没错。”

  “品质很好。”

  他站起身,看向众人。

  “接下来,交给我。”

  陈易将那些药材分门别类地摊开在地上。

  他先是将曼陀罗花和洋金花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在一旁。

  然后又将艾叶、天仙子之类的药材,用石臼一点点地捣碎。

  整个地下室,只剩下石杵和石臼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空蝉等人已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被陈易吸引。

  他们看到,陈易将花瓣和捣碎的药草粉末,按照某种特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精准无比。

  那双曾经救死扶伤的手,此刻却在调制着致命的毒物。

  一种诡异的和谐感,笼罩着整个空间。

  汗水顺着陈易的额角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仿佛与世隔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空蝉等人,则成了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他们等待着,等待着这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植物,能创造出他们无法想象的奇迹。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终于,陈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在他的面前,一堆灰绿色偏暗的粉末静静地躺在油布上。

  那粉末的颜色并不起眼,里面还夹杂着细微的褐色斑点。

  “这就……好了?”

  林泽远凑过来。

  他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堆看起来和草木灰差不多的东西,与他们扭转战局的希望联系起来。

  陈易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捻起一点粉末,在指尖轻轻搓动。

  一种细微的颗粒感,通过指尖传递过来。

  他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空蝉,过来一下。”

  陈易的声音很平静。

  空蝉拄着根临时找来的铁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干嘛?”

  陈易从旁边撕下一块锡纸。

  他将一小撮粉末倒在锡纸上,然后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

  “你离近点,闻闻。”

  空蝉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俯下身。

  林泽远和惊蛰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嗤。”

  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着锡纸的底部。

  一股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

  一股奇特的味道,瞬间钻入空蝉的鼻腔。

  那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带着股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

  空蝉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

  下一秒,他眼前的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在视野里拖拽出无数道扭曲的光轨。

  林泽远和惊蛰的脸,变得模糊又遥远。

  “**……”

  空蝉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身体就猛地一晃,整个人像烂泥般向后倒去。

  幸好林泽远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怎么了?!”

  惊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头……晕……”

  空蝉靠在林泽远身上,脸色煞白。

  “浑身……没劲儿……”

  林泽远和惊蛰也吸入了一点飘散过来的烟气。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酸软感,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这东西劲儿也太大了。

  安然瞳孔一缩,立刻屏住了呼吸,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开。

  陈易收起了打火机,将锡纸上剩余的粉末小心地倒回油布上。

  他看着空蝉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曼陀罗花的碱性成分在起作用,阻断了神经对肌肉的控制信号。”

  “会让人在短时间内浑身发软,失去反抗能力,但不会立刻昏迷。”

  他顿了顿,补充道。

  “在空旷地带,效果能持续大概半个小时。”

  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别说半个小时,半分钟就足以决定一切了。

  林泽远扶着还在眩晕的空蝉,眼神变得敬畏。

  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军医,竟然能捣鼓出这么阴损致命的东西。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惊蛰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有了它,外围那些守卫就跟靶子没什么区别。”

  “我们自己怎么防?”

  安然走上前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