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借腹生子

  秦府到底还是叶云尚管着的,

  那晚之后她很快就打探到了老爷发火的原因。

  她这个妹妹好本事,几句话就能气的老爷掀翻长桌。

  秦府这些日子连鸟雀的啼声都寥寥,下人们行走时皆屏息凝声,不敢笑,不敢多语。好好的宅院跟闷铁通里似的。

  老爷看似对她这个妹妹的境遇无动于衷,府里都在传小夫人不会回来了,

  要不是派出去的眼线来报,说休沐那日,老爷在茶馆三楼盯了阿沐一整天,她差点就信了。

  当妾的给脸不要脸,老爷不好低头服软,轮到她这个正房发妻出场了。

  叶云尚拿起桌上的鹅黄色香囊,把玩片刻,笑道:“妹妹,绣工长进不少。”

  撑伞的秀秀道:“再长进也比不上咱们秦府养着的绣娘,她这个呀,顶多是讨了题材的巧,这才招人稀罕。”

  雨声压过了讥讽。

  雨水断了线一样往下落,街上行人纷纷避雨。

  七月跟在主仆身后,

  没伞,只好淋着。

  目光在和阿沐对上后落寞地移了开来。

  阿沐扯起笑容:“夫人可是喜欢这香囊,要不这样,今儿天不好,没顾客,我给您便宜点?”

  叶云尚嗤笑:“这一桌我都要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酒楼:“和我上去,有话和你说。”

  秀秀翻出几块碎银丢阿沐摊上,没好气地吩咐七月:“包起来,带回秦府给丫鬟们分了,哦不对...丫鬟们看不上这种货色的,还是给外院粗使的婆子吧。”

  短短几日,七月一改叽叽咕咕的性子,不知怎么被磋磨的,眼睛都没了光亮,

  她行了礼,埋头包起绣品,消失在大雨磅礴的街道。

  阿沐心里有些难受,

  进了酒楼包房都没缓过来,坐桌边,透过梨花木的轩窗,定定地看着七月消失的方向。

  叶云尚道:“到底不一样了,以前在叶府,你哪有和我同坐一桌的机会。”她笑得讽刺:“你啊你,阿娘为了你的品行操碎了心,再怎么教,还是个市井小娘样。”

  阿沐将视线缓缓移到叶云尚脸上,

  乌云压城,清透的眸子此时蒙上了晦涩,

  叶云尚突然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个妹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

  阿沐曾经觉得阿姐是只骄傲的孔雀,有着华丽的外表,骨子里满是傲气。

  如今看着,

  更像只山鸡,套着孔雀的外皮,外强中干。傲得莫名其妙。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姻缘错是无心之举,她居然可以在明知夫君想娶的不是她的情况下,继续当这个秦府主母,

  换位想想,若她是叶云尚,成婚第二天就得找秦越摊牌,把和离的事给办了。

  这种气能受?

  阿沐自顾自倒了杯茶,笑道:“都各自成家了,更何况秦越不在,夫人就别一口一个妹妹了,叫出口,您不觉得奇怪,我还膈应呢。”

  叶云尚脸色突变,收紧了双眼,捏住茶盏。

  多大胆,直呼老爷名讳!

  秀秀骂道:“大胆!敢这么和夫人说话!”

  阿沐无视秀秀的怒目而视,懒懒地抬眼问:“所以夫人,您找我何事?”

  叶云尚居然短暂的怵了下,她挺直了腰,端庄地呷了口茶,不紧不慢道:“你缺钱。”

  阿沐无言:“夫人好眼力,您不说我都没发现。”

  叶云尚说:“一千两,帮我做件事。”

  阿沐骤然一怔,心跳加速的同时眼里多了几分戒备:“何事。”

  叶云尚咬住腮肉,压着喷薄上涌的烦躁以及...嫉妒...说:“我需要一个秦府的嫡子养在身边,但我嫌其他女人生的脏,我们是叶家一母同胞的姐妹,只有你能帮我把这事办了。”

  阿沐一口茶喷出来:“哈?”

  她甚至觉得是这些天累出幻觉了,

  啥玩意?借腹生子?这种事干嘛不自己做?

  真想要孩子半夜钻秦越被窝去啊,和她说这些干嘛?

  她拧着张脸,上下打量了叶云尚一番,心想到底是这人疯了说疯话,还是闲着无聊拿她开涮。

  谨慎使然,她硬着头皮又问了遍:“你刚才说...帮你...办啥?”

  天知道叶云尚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说出这话,

  再让她说一遍,甚至要她细细解释,这和扇她耳光一样难受。她别过脸,蹙着眉头不再开口。

  阿沐一看这人装傻,不想跟着耗工夫,有喝茶的空当,不如回去绣点成品呢。

  她无奈地说:“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不说的话我告辞了。”

  秀秀看出了主子的纠结,蹙眉呵斥:“谁让你走的!”说着一把将站起的阿沐拽到墙角,

  秀秀隔着宽大的花鸟屏瞄了瞄叶云尚,这才低声开口:“我家夫人让你给她生个孩子,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阿沐厌恶地理着被秀秀扯乱的袖子:“和谁生?”

  秀秀压低了声音:“废话!当然是和我们家老爷!”

  阿沐道:“我又不是你们家的妾了,生个屁!”

  秀秀骂:“粗俗!”

  阿沐道:“你特**都让我**服和秦越**了,嫌我粗俗!”

  屏风外响起“啪”的一声,

  叶云尚不堪污言秽语,重重扣响了茶碗盖。

  秀秀再次压低声音:“两千两,干不干。”

  阿沐冷笑:“她自己有肚子,干嘛不生。”

  都说生孩子是鬼门关里走一遭,没想到她阿姐找她当替死鬼来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对,

  就叶云尚这个性子,怎么会把别的女人往秦越床上推...

  定有陷阱!

  两千两银子的天价固然**,但阿沐贪财,更惜命,

  到时候别有命赚没命花,真有个三长两短,项起怎么办。

  屏风后的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絮絮叨叨的。

  这厢叶云尚坐不住了,报出了最高价:“一万两,我有办法帮你瞒着赌坊那个下九流,事成之后我安排路引将你们送去江南,让你此生远离秦越,和下九流过安生日子。”

  屏风后的影子静了片刻,

  不一会儿,从边缘探出阿沐蹙着眉头的脑袋:“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