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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皇帝有令。

  不多时。

  负责诸侯及四方归附礼仪的九卿之一,典客李宏便带着一群老学究捧着竹简赶来。

  将全部的竹简展开,平铺在秦宫大殿上。

  李宏撅着**,仔细对照着每一处有关西域各族的信息。

  “李大人,您也一把年纪了,这么弯腰不累吗?”

  “这什么西域各国的情报,都是我兄长在家臆想出来的,根本做不得数,您可别浪费……”

  “闭嘴!”

  李宏怒目而视,将还在说风凉话的胡亥怼愣在了原地。

  老不死的,你敢吼我!?

  “父皇,他……”

  “没听到李宏让你闭嘴吗?”

  嬴政一盆冷水浇下来,胡亥彻底哑火,躲在一旁暗自唾骂。

  什么**西域各国情报。

  那扶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脱脱一个大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

  “陛下,神迹!这是神迹啊!!”

  不知又过了多久,李宏直起腰来,激动得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他一手抓着扶苏的竹简,一手抓住扶苏本人。

  “大公子,刚刚臣已全数对照。”

  “正如您所说!”

  “自昭襄王至今,有关西域各国的全部资料完全可与您上呈信息印证,精细程度还远远不如。”

  “老臣真的想不到,在有生之年,竟可知晓西方还有如此多的种族、国家。”

  “老臣……”

  李宏热泪盈眶,带头对扶苏叩拜:“率典客府所有人,叩谢公子!”

  典客府官员不参与政务,基本上全都是搞学术专研的。

  有李宏带头。

  在场一群七老八十,胡子花白的老学究纷纷跪地,对扶苏叩拜:“公子所呈,功在社稷,老臣等叩谢公子!”

  “这……”

  胡亥傻眼了。

  “这……”

  嬴政也呆住了。

  他愕然的看着还在叩拜的李宏等人,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群老学究对学术一道有多么认真,多么严肃。

  能让他们如此……扶苏!!

  嬴政将惊讶的目光转向扶苏。

  这小子他究竟如何得知……

  “扶苏公子,据臣所知,你在这一年里基本就没怎么离开府门,那么臣敢问……”

  冯无择咄咄逼人:“这详细到超越典客府百年记录,有关西域诸国的情况,公子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这句话一出,群臣哗然,纷纷将猜测的目光落在扶苏身上,意味难明。

  这句话也同样问到了嬴政的痒处。

  他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眸,等待着扶苏做出解释。

  “武信侯说的不错,这一年里,我确实很少出门。”扶苏淡淡的说道。

  “那你这东西……”胡亥激动了。

  “不过……”

  对跳脚的胡亥摇头轻笑,扶苏继续:“我府中有仆人,他们可是经常出去的。”

  “仆人?”

  冯无择蹙眉:“难道公子府中的仆人,便能为你打探出有关西域诸国的情报来?”

  “不然呢?”

  眨了眨眼,扶苏理所当然的回道:“其实武信侯若想知道,没事多让仆人去找那些西域商贩采买,然后再与他们拉拉家常,没准了解的情报比我还多呢。”

  冯无择:“……”

  还可以这样?

  眼见冯无择熄火,胡亥心有不甘的看向嬴政:“父皇,我兄长他根本就是在乱说,那些行商怎么会……”

  “这等事情,扶苏岂能乱说?朕相信他!”

  看都没看委屈至极的胡亥一眼,嬴政直勾勾地盯着扶苏,目光中满是欣慰。

  朕没看错!

  扶苏他性格虽然大变,但这沉稳的秉性仍在。

  如此看来……

  这一年时间,扶苏他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无所事事。

  “扶苏,你做得不错,这件事朕记你一功。”

  “父皇谬赞,儿臣愧不敢当。”

  自己的话被扶苏原封不动搬了过来,气得胡亥差点吐血。

  “父皇!!”

  他不甘的咬牙道:“就算我兄长说的都没错,那也不耽搁他去漠北啊。”

  “眼下漠北出了这么大的事,将士们人心惶惶,可正是需要兄长去安抚,激励军心士气。”

  “陛下,臣认为,胡亥公子所言有理。”

  冯无择缓过劲来,帮呛道:“有了扶苏公子提供的资料便可确认,那屠灭了匈奴精锐的势力绝非其周边国度所为。”

  “如此,更应该遣一身份高贵者前往漠北,稳定军心以防不测。”

  “臣等,附议!”

  殿内众人。

  先是归属胡亥势力的朝臣,紧接着诸如李斯等中立派,在略作思虑后也跟着纷纷表态,支持二人所言。

  嬴政听在耳中,不置可否。

  “扶苏,你怎么说?”

  平日里默不作声的扶苏,忽然间就给了他这么个惊喜。

  嬴政很是期待,接下来扶苏会怎么做。

  “父皇,儿臣不能去。”

  在嬴政审视的目光下,扶苏又掏出了一卷竹简。

  “这是什么?”

  嬴政眼眸一挑,甚至都忘了被扶苏回绝的不快,迟疑道:“不会又是什么地图吧?”

  “父皇圣明。”

  扶苏由衷赞叹,然后展开手中竹简。

  嬴政:“……”

  还真是!

  “这地图……”

  粗略扫过竹简上刻画的地图,嬴政一愣:“是长城防线?”

  众人都好奇的聚了过来。

  一看,可不。

  上面刻画的正是长城防线,而且还是那种精细到每一伍岗位的程度。

  “扶苏公子,您这是……”

  李斯疑惑中带着一丝审视意味。

  群臣大多也都目光中掺杂着猜疑。

  边防地图!

  这可是国之重器。

  莫说扶苏这么一个闲散在家的公子,便是他们这些朝中重臣,非战时也不可轻见。

  “父皇,儿臣之所以出示此图,只是要您知晓。”

  “目前长城防线上的将士各司其职,皆在岗位之上。”

  “儿臣若去,非但无法对这些将士提供帮助,反而还会因身份上的缘故,迫使他们放弃自己的防线,赶来参拜儿臣。”

  “假如在这个时间点,那未知的神秘势力忽然出现又恰逢防线空虚,到时候发生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儿臣之过?”

  “故!这漠北一地,儿臣万万去不得。”

  扶苏郑重的对嬴政叩首,引得对方连连点头。

  不过紧接着。

  嬴政便冷脸问道:“你这地图,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