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军家这两个孩子,周峰是同情的。

  可除了同情,周峰还觉得这两个孩子很可悲,生父如此狼心狗肺,这两孩子不知道反抗,像躯壳一样被父亲挥着鞭子赶着走。

  哪怕亲生母亲受不了了将父亲砍了,这两孩子依旧无动于衷,也没有想过为母亲出过头。

  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这两个孩子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李前方很冷,可他很紧张,棉袄有点短,他的袖口短了一截,露在袖子外面的胳膊上全是一道道被鞭子抽出来的血道道。

  光是看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

  “坐啊!”赵雨蹦着跳着将李前方拉到炕沿上坐着,“等歇好了,咱们还要玩爬犁呢。”

  “嗯。”李前方坐在炕沿上,仍然惊恐不已,下意识地看向李前文,眼眸里装满了害怕。

  “赵雨,不吃冻梨了,我和我哥现在就去院子里拉你玩吧。”

  李前文讨好的说道,同时他伸手将李前方扯了起来,不由分说就要往外走。

  “等等!”

  周峰笑着上前,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放过这两孩子一码吧。

  “对,等等,吃完东西再走,着什么急?大冬天,家里也没有啥活,咱们可劲玩!你刚刚拉我了,一会儿你们轮流坐在爬犁上,我拉着你们玩!”赵雨兴高采烈的说道,浑然没有意识到现在不对劲的气氛。

  “对,你们棉袄破了,我给你们缝上。”

  周峰扯过李前方,一把扯开他衣服上的扣子,李前方想说什么,可嗓子眼却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前方求助似的看向李前文。

  李前文想上前拦着,周峰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李前文心里一凉,浑身冷的厉害。

  兄弟两的棉袄都被脱下来了,周峰坐在炕上,背过身去,掏了掏棉袄兜。

  这一掏,什么木头盒子,还有六品人参都出来了。

  周峰没有惊动拉着李家兄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赵雨,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将这事情捅出来。

  他默默地将装钱的木头盒子和人参放在了炕琴里面。

  虽说缝补棉衣是借口,可周峰还是掏出针线将他们棉袄上破破烂烂的小洞洞缝上了。

  死冷寒天的,可不要冻坏了。

  这两人出了这个门,以后怎样,他不会管。再敢来他们家里偷东西,来一次打一次,管他们是不是孩子,都要往死里打。

  赵雨嘻嘻哈哈,“大哥,你偏心,我的袜子破了,你也没说给我补补,还是我小姨给我补的呢!”

  “你的袜子多臭啊,臭的哄的,一股酸臭味,狗都嫌弃!”周峰白了赵雨一眼。

  赵雨吱哇叫唤,“才不臭,我天天都洗脚!我的脚丫子香的很!”

  说着话,赵雨还将鞋子脱了,袜子脱了,一个咕噜爬上炕,将自己的脚丫子往周峰嘴鼻上凑,非要让周峰闻闻他的脚丫子到底臭不臭。

  周峰让他滚一边拉子去,他还不走,最后周峰一把抓住他的脚丫子,伸手就在他脚上挠。

  挠的赵雨哈哈大笑,满炕上滚,一个劲的求饶,“大哥,哈哈哈哈,大哥,别挠了,我好痒!痒!哈哈哈哈……别挠了!求求你了!大哥,我错了……”

  周峰本想放手,可挠的太起劲,一时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针呢,于是悲催的赵雨在一番挠痒痒折磨后还不算,又被周峰手上的针扎的嗷嗷叫唤。

  “疼!疼!大哥,都出血了!”赵雨哭丧着脸,抱着自己的臭脚丫子干嚎,半天也没掉下来一滴泪。

  “大哥,你拿针扎我!好疼!你要赔我!”

  “咋赔你?”

  “你带我去山上打黑瞎子好不好?”

  “不好。”

  “呜呜呜……”赵雨继续干打雷不下雨,将张彩莲都招进来了。

  张彩莲扯着大嗓门,“周峰,你是不是皮子痒了,你想干啥?咋回事?”

  周峰没说话呢,赵雨率先爬起来,瞬间恢复正常,“没事,小姨,我和大哥闹着玩呢。嘻嘻嘻……”

  “小犊子,害我以为你被你哥揍了呢,以后别嚎了,像叫魂一样!”

  张彩莲骂了几句才离开。

  赵雨将脚丫子上快要干涸的血迹抹干,又抬手抹了一下掉在嘴边的鼻涕,然后他嫌弃地将手挪开,喃喃自语,“是挺臭的。”

  好在李家兄弟的衣服也基本缝完了,周峰没下地洗手,将针放回原处,“你们两个穿衣服走吧。”

  在一边如坐针毡的李前方赶紧将衣服捡回来穿在身上。

  李前文心情复杂,他眼眶都红了,也不等将衣服穿好,拿着棉袄就往外蹿。

  等出了周峰家大门口,李前文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

  “小弟,你哭啥?”李前方不解的问道。

  “哥,人家抓到咱偷东西了,也没说收拾咱们,还给咱们缝衣服。周峰大哥真是好人。”李前文说道:“哥,咱两回去指定要挨打,这家我不想待了。

  我想离开这了,哪怕在山上住也比在家里住着自在。

  哥,你和我一起走啊?”李前文抽搭着。

  “走?我不走!”李前方用力摇头,“要是被咱爸抓回来,他会打死咱们两的。一连气3天关在小黑屋里不吃不喝,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哥,可咱们什么都没偷回去,咱爸依然要往死里打咱。”李前文道:“走吧,哥,你不走,我自己走了。饿死也比被亲爹打死强。”

  “我不走,小弟,你也别走了。”李前方哀求“那是咱爸,是咱们父亲。咱们大度一点。”

  李前文看着自己的大哥,什么也没有说,转头就走了。

  自己只是一只脚陷进泥地里,可他亲哥已经快淹进去了,除非亲哥快要死了,否则他救不回来了。

  一番拉扯,李前方也没将李前文拽回来,他只好闷头闷脑的回了家。

  赵文良还在家里坐着呢。

  除了赵文良,家里还有一个女人,这女人浓妆艳抹,一靠近浑身还带着刺鼻的香味。

  李前方知道,这女人是他爸的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