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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们在合山和东北的布局,接连受挫,林哲瀚,詹姆斯·李,苏念卿,乃至林志国这颗棋子,都损失了,顾耀赫和沈妙音,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下属恭敬地陈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先生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损失几枚棋子,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我们是否看清了对手的底牌。”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滑,像冰冷的毒蛇滑过地面,“顾耀赫,刚毅果决,善于凝聚人心,有军方背景,是那艘船的龙骨,沈妙音,技术核心,坚韧睿智,是那艘船的引擎,他们夫妻一体,互补短长,确实难得。”

  他顿了顿,将硬币弹起,又稳稳接住,“以前,我们太执着于直接夺取技术或摧毁他们,方向错了,对付这样的对手,硬碰硬是最愚蠢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

  “引擎和龙骨,毁掉一个,整艘船就会慢下来,甚至偏离航向。”

  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沈妙音,是技术灵魂,也是情感上的重要支撑。如果她出了问题,顾耀赫还能像现在这样毫无后顾之忧地掌舵吗?总厂的技术创新,还能保持这样的锐气吗?”

  下属心领神会,“您是说……针对沈妙音个人?”

  “不仅仅是针对,而是要精准打击。”

  先生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技术领导者,方法要更隐蔽,更自然,让她,也让所有人都觉得,那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或者是长期操劳的必然结果。我们要让她从内部开始缓慢地,无声地崩塌。”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同时,在国际市场上,给他们制造一些合规的麻烦,延缓他们走出去的步伐,让他们内外交困,疲于应付。”

  “当顾耀赫为了维护妻子而心力交瘁,当总厂为了应对国际诉讼而焦头烂额时,就是我们新的机会。”

  一条更加阴险,目标直指沈妙音个人身心和总厂国际战略的新毒计,在海外悄然酝酿。

  这一次,敌人放弃了正面强攻,转而采取了更漫长,更诛心的迂回策略,如同暗处滋生的霉菌,准备无声地侵蚀目标的根基。

  顾耀赫和沈妙音对此尚无察觉。

  他们正沉浸在总厂蓬勃发展的喜悦中,规划着更宏大的蓝图。

  沈妙音更是全身心投入到一个新的研发项目中,致力于将陈景明教授笔记中关于功能性营养和应激环境下心理慰藉食品的构想变为现实。

  这天,沈妙音在实验室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后,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眩晕,险些站立不稳。

  助手连忙扶住她。

  “沈总,您脸色很不好,快回去休息吧,您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助手担忧地劝道。

  沈妙音摆摆手,强撑着笑了笑,“没事,老毛病了,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歇一会儿就好。”

  她只当是近期工作强度太大所致,并未深想。

  然而,远在海外的那位“先生”收到了一条简短的信息,“第一步,已就位,效果会随时间逐渐显现。”

  危险的暗流,已开始悄然涌动。

  顾耀赫与沈妙音面临的,将是一场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全新考验——一场针对意志、健康与情感的隐秘消耗战。

  而他们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

  秋日的阳光,难得地驱散了北国的寒意,洒下融融暖意。

  趁着周末,马大力和刘桂兰硬是把连续加班多日的沈妙音从实验室里拉了出来。

  “妙音妹子,瞧你这脸色,再这么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刘桂兰心疼地数落着,“今儿个天气好,咱带小宝出去走走,透透气,孩子也念叨好久没出去玩了。”

  小宝也在一旁抱着沈妙音的腿,仰着小脸央求,“妈妈,去嘛去嘛,马伯伯说带我去看大火车!”

  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和马大哥,刘姐关切的目光,沈妙音心中一软,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些。

  她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好,今天妈妈休息,陪小宝出去玩。”

  马大力开着厂里配的旧吉普车,载着一行人来到了离厂区稍远的一处市郊公园。

  这里虽不如市中心的公园精致,但胜在开阔,有小小的湖泊和成片的树林,还能看到远处铁路线上偶尔驶过的货运火车,引得张小满兴奋地指着大叫。

  三人在湖边散步,看着小宝在草地上奔跑嬉戏,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马大力说着厂里的趣事,逗得沈妙音和刘桂兰笑声不断。

  就在他们准备找个地方野餐时,小宝突然指着湖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好奇地问,“妈妈,那边好像有个人躺着?”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灌木丛的阴影里,确实蜷缩着一个身影,衣衫褴褛,看不清面容,一动不动。

  马大力皱了皱眉,示意沈妙音和刘桂兰带着孩子留在原地,自己大步走了过去。

  “喂,兄弟,咋躺这儿了?”马大力蹲下身,试探着问道。

  那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靠近了才看清,这是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男人,脸上布满污垢,头发胡须纠缠在一起,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他的一条腿姿势有些不自然地弯曲着,旁边还放着一根粗糙的树枝当拐杖。

  “俺……俺没事……”

  乞丐声音沙哑虚弱,试图撑起身子,却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马大力是个糙汉子,但心肠极热,一看这情形,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叫没事,腿咋了?”

  他说着,就要去查看对方的腿。

  乞丐下意识地缩了缩,眼神浑浊中带着警惕和麻木。

  这时,沈妙音也牵着张小满走了过来。

  看到乞丐的惨状,她心头一紧,尤其是看到对方那明显肿胀变形的脚踝,医者的本能让她顾不上脏污,蹲下身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