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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嫂子,我们马上出发!”

  电话那头传来张国强干脆利落的回应。

  放下电话,沈妙音和顾耀赫对视一眼,都没有再睡意。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彼此清晰的呼吸声。他们都明白,秦雪梅这是图穷匕见了,用了最下作也最冒险的一招。

  如果今晚顾耀赫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应对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沈妙音示意顾耀赫来接。

  顾耀赫拿起话筒,“国强,情况怎么样?”

  张国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困惑和肯定,“团长,我们到了秦工宿舍楼下,观察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异常,上楼敲门,秦工开门时脸色有点不自然。”

  “我们里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关得好好的,门锁也没坏,院子里连个野猫脚印都没有,问她具体听到什么声音,她也说得含糊,我看,像是虚惊一场,可能是听错了,或者风刮倒了什么东西?”

  顾耀赫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他沉声道,“好,知道了,确保秦工情绪稳定,你们撤回来吧,今晚辛苦你们了。”

  “是!”

  挂断电话,顾耀赫看向妻子,长长舒了一口气,“虚惊一场,是野猫,或者干脆就是她幻听。”

  电话挂断,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渐歇的雨声和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沈妙音脸上那层冷静的面具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愤怒、鄙夷和后怕的复杂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丈夫,“听见了吗?‘只能找您了’,她这是连掩饰都懒得做了,深更半夜,一个单身女同志,宿舍‘进贼’不报警,不找保卫科,偏偏‘只能’找你这个有妇之夫。”

  “这哪里是求助,分明是构陷,是逼着你往火坑里跳!”

  顾耀赫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重重地坐回床边,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我明白,幸好你反应快。”

  他想起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犹豫,不是对秦雪梅有什么想法,而是出于领导责任,确实闪过一丝“万一真有事”的顾虑。

  正是这一丝顾虑,让他差点落入圈套。

  沈妙音的果决,像一把快刀,斩断所有可能的纠葛。

  “这个女人,心思太毒了。”

  沈妙音的声音带着冷意,“她这是算准了你会顾及同事情分和领导责任,算准了男人容易心软,更算准了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根本说不清!”

  “只要今晚你踏出这个门,哪怕只是去门口看一眼,明天合山县就能传出无数个版本的风流韵事,你顾团长的名声,咱们这个家的安宁,就全完了!”

  她越说越气,胸口起伏着,“我看她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真有贼,她就是在赌,赌你会不会上钩,这种不惜自污名节来拖人下水的手段,简直卑鄙无耻!”

  顾耀赫握住妻子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力量,“妙音,别气了,事实证明,她的算计落空了,你也给了她最得体的回应,通知保卫科,公事公办,既尽了责任,也撇清了关系,做得漂亮。”

  沈妙音反手紧紧握住丈夫的手,眼神坚定,“耀赫,经过今晚,你必须彻底认清这个人,什么专业能力,什么技术人才,都是幌子!”

  “她秦雪梅从接近你的第一天起,恐怕就没安好心,以后在工作上,必须和她保持绝对的距离,任何接触都要有第三人在场,绝不能给她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

  “我明白。”

  顾耀赫郑重承诺,“从明天起,我会重新调整项目分工,尽量减少和她的直接接触。必要的技术讨论,一律在会议室进行,并且要求相关科室负责人都在场,她的任何工作汇报,必须形成书面记录。”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和短暂的说话声,是张国强他们回来了。

  很快,堂屋的电话响起,是张国强打来汇报具体情况。

  顾耀赫拿起分机,沈妙音也凑近听着。

  “团长,嫂子,我们仔细检查过了,秦工宿舍内外确实没有任何被闯入的痕迹,窗户锁得好好的,门口也没有陌生脚印。”

  “秦工开门的时候,穿着整齐,就是脸色有点白,说话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是可能听错了,一会儿又说是野猫,我看,十有八九是她自己心虚,编的瞎话!”

  张国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好,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吧。”顾耀赫沉声道。

  放下电话,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再无侥幸。

  秦雪梅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彻底暴露了她的真实意图和卑劣手段。

  第二天一早,顾耀赫像往常一样来到厂里。

  他刻意保持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但在上午的项目协调会上,他明显改变对秦雪梅的态度。

  当秦雪梅抱着一摞资料走进会议室时,顾耀赫只是公事公办地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整个会议过程中,他不再与她有直接的眼神交流,讨论技术问题时,也更多地转向其他工程师征求意见。

  即使秦雪梅主动发言,顾耀赫的回应也简洁而克制,完全停留在工作层面。

  秦雪梅显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她几次试图将话题引向只有她和顾耀赫才深入讨论过的技术细节,但都被顾耀赫不动声色地挡回去。

  “秦工,具体方案请提交书面报告,由技术小组集体讨论决定。”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那种明确的界限感和疏离感,让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隐隐感觉到了异样。

  几个敏锐的干部交换着眼神,心里都有了猜测。

  秦雪梅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羞恼。

  她没想到顾耀赫如此决绝,甚至连表面上的客气都维持得如此艰难。

  会议结束后,秦雪梅快步跟上正要离开的顾耀赫,低声道,“顾团长,昨晚谢谢您和沈厂长关心,保卫科的同志很负责。”

  她试图挽回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