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朗之前画好的水渠设计图派上了大用场。图纸上详细标注了水渠的走向、宽度和深度,还画了几个蓄水池的位置。社员们按照图纸挖渠,有的拿铁锨铲土,有的用箩筐运土,还有的负责平整渠底。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大家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额头上都冒着汗,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很快消散。

  没过几天,水渠就挖好了。

  梁京冶让人把上游的水闸打开,清澈的河水顺着渠道流进田里,滋润着新开的土地。看着水流进田里,社员们都高兴得拍手叫好,有的甚至跳进水里,感受着河水的清凉。

  梁京冶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满是欣慰。他知道,只要好好打理这些土地,开春种上庄稼,社员们就能有好收成,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陈家俊则带领着食堂的社员,做好饭菜,送到田里给大家吃。

  每天都会换着花样做饭,今天蒸馒头、炖土豆,明天烙饼、煮玉米粥,有时候还会买点肉,给大家改善伙食。送到田里的时候,饭菜还冒着热气,社员们围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有时候林知晚和陈水桃还会帮着送饭过来,林知晚学着社员们的样子挥舞锄头,虽然动作不太熟练,但也像模像样,

  一个平静的早晨。

  这天早上,梁京冶刚到田里,就看到几个社员围着一块地吵吵嚷嚷,还有人在唉声叹气。

  他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只见地里的土被泡得稀烂,原本平整的土地变得坑坑洼洼,刚挖好的水渠也被冲坏了一部分,渠水漫到了地里,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空的种子袋。

  “这是怎么来?好好的地怎么变成这样了?”梁京冶皱着眉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社员指着地里,气得手都在抖:“梁支书,你看!不知道是谁偷偷在这里种了种子,还把水渠的口子扒开了,水全漫到地里了!这刚开荒的地,还没经过晾晒,根本经不起水泡,现在全被淹了,之前的功夫全白费了!”

  梁京冶蹲下身,摸了摸湿透的泥土,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更沉了。

  这新开的地土壤还很松散,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晾晒,让土壤变得紧实,才能种庄稼。现在被水一泡,土壤变得泥泞不堪,不仅种子无法发芽,还得重新翻整土地,至少要耽误半个月的时间。

  “是谁干的?有没有人看到?”梁京冶站起身,声音透着严厉。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社员小声说:“梁支书,我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看到刘老栓往这边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布袋子,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来捡柴火的,现在想想,那袋子里装的可能就是种子。”

  梁京冶心里一沉。刘老栓今年快六十了,平时为人老实,沉默寡言,总是埋头干活,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他让人把刘老栓叫到田里,自己则蹲在田埂上,看着被淹的土地,心里又气又急。

  没过多久,刘老栓就来了。他穿着件打补丁的棉袄,手里还拿着锄头,看到田里的景象,脸一下子就红了,头也垂了下去,不敢看梁京冶的眼睛。

  “老栓,这地是不是你种的?水渠的口子是不是你扒开的?”梁京冶问,语气尽量平和。

  刘老栓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愧疚,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是、是我。我想着早点种上庄稼,冬天就能有口吃的,就从供销社买了种子,偷偷种在这里。我看地里有点干,就把水渠的口子扒开了点,想浇点水,没想到水会漫出来,把地淹了……我也不知道这地现在不能种,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你糊涂啊!”梁京冶又气又无奈,“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不知道庄稼得按季节种吗?现在天气这么冷,种子种下去根本不会发芽,只会烂在地里。而且这地刚开荒,土还没晒透,现在被水一泡,又得重新翻整,你知道这得耽误多少事吗?还有,你买种子花了多少钱?我记得你上个月才领了津贴,是不是全用来买种子了?”

  刘老栓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抹了抹眼睛,哽咽着说:“我知道错了,梁支书。可冬天快到了,我家里的粮食早就见底了,我儿子在部队当兵,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想着能多种点粮食,冬天就不用挨饿了,所以就急糊涂了……那种子花了我全部的津贴,现在全白费了。”

  周围的社员们也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刘老栓不该这么冲动,不跟公社商量就私自行动;有的则同情他的处境,说他也是没办法,要是有粮食吃,也不会这么做。这时,有人喊道:“李同志来了!”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李三平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匆匆走来,手里还拿着铁锹。原来,早上有人把这事告到了公社,李三平听说后,赶紧往田里赶。

  “情况我都知道了。”李三平看了看地里的情况,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刘老栓,对周围的社员说,“大家先别吵了,当务之急是把水渠修好,把淹了的地翻整一下,尽量减少损失。小王、小李,你们俩带几个人去修水渠,剩下的人跟我一起翻地。”

  社员们听了,赶紧拿起工具忙活起来。有的去修水渠,有的则拿着锄头翻地。

  虽然天气冷,但大家都很卖力,没人抱怨。

  李三平则把刘老栓拉到一边,耐心地跟他讲道理:“老栓,我知道你担心冬天没粮吃,可咱们公社不会不管大家的。公社已经在统计社员们的粮食储备了,要是不够,会向上级申请调拨。而且咱们现在开荒,就是为了开春种庄稼,到时候大家都有饭吃。你现在急着种,不仅浪费种子和钱,还耽误了公社的开荒进度,这多不划算啊。”

  刘老栓低着头,愧疚地说:“李同志,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么冲动了。要是公社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尽力。”

  李三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有啥困难,跟公社说,别自己憋着,咱们一起想办法。现在你也别难过了,跟大家一起翻地吧,多干点活,也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