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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柔儿她,只不过是一个抱错了的养女。

  可为何身为养女的她,竟过得比她们更为光鲜?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莫非真如老百姓所说,柔儿爬了她三个儿子的床?

  真要那样,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把柔儿赶出去?

  柔儿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她怎么忍心?

  要是真把她赶出去,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生存?

  王氏左右为难,躺在床上,默默垂泪。

  秦嬷嬷一脸愤懑地诉说着今日发生的事。

  王氏心中愈发苦闷。

  她轻叹一声打断秦嬷嬷的话:

  “我都知道,秦嬷嬷,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可我能怎么办?难不成真把柔儿赶出去?”

  秦嬷嬷愣了一下,随即一脸不敢置信地反问:

  “为何不能?”

  王氏目光悲悯:

  “她一个弱女子,离了丞相府,能去哪?”

  秦嬷嬷惊得瞠目结舌。

  她忍不住反驳:

  “可是夫人,二小姐离开时,您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呢?怎么轮到大小姐,夫人您就心疼了呢?”

  “到底谁才是夫人您的亲骨肉?”

  王氏垂泪道:“可柔儿毕竟是我亲手养大的啊。”

  秦嬷嬷反驳:

  “那二小姐还是您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呢,怎么不见您心疼她?”

  王氏理所当然地道:

  “这怎么能一样呢?”

  “慕青柠她人品败坏!为了争宠,她曾出手想要害死我那三个儿子,如果不是柔儿出手相救......”

  秦嬷嬷忍无可忍打断她:

  “夫人,您别忘了,昨儿个大小姐落水,是沈少爷救上岸的,大小姐她根本就不会游水......”

  王氏摇头,喃喃低语:

  “柔儿从小就很乖,她不会骗我......”

  秦嬷嬷轻叹一声道:

  “夫人,您还没看明白吗?大小姐她在抢功劳啊!”

  “当初推三少爷落水的人,极有可能是她。”

  王氏拼命摇头,泪如雨下:

  “不会的,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秦嬷嬷一针见血地道:

  “你倒在她面前,她连扶都不扶,还把你三个儿子全都哄走了,她这分明是想要你的命啊!”

  王氏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躺在床上默默垂泪。

  就在这时,慕青柔在沈灼和慕家三兄弟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走进寝房。

  见王氏躺在床上,她突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会晕死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氏死了呢。

  以前她也这样,只要王氏有个什么小毛小病,她总能哭得呼天抢地,要死要活。

  那时王氏只道她孝顺,心中别提有多感动了。

  可她若真是个孝顺的,怎么可能连她倒在地上都懒得扶一下?

  想到这,王氏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的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柔儿她,分明是在哭丧!

  是在咒她死啊!

  她是不是早就盼着她死了?

  可笑她居然还觉得她孝顺。

  想到这,她连忙抬手,有气无力地道:

  “别哭了。”

  谁知,慕青柔非但没止住哭,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秦嬷嬷皱眉,忍无可忍道:

  “大小姐,你哭什么哭?是不是想诅咒我家夫人?”

  慕青柔猛地止住哭。

  她红着一双三角眼,委委屈屈地解释: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诅咒母亲?”

  “我是见母亲面色苍白身形憔悴,我心中难过......”

  “心中难过?呵。”

  秦嬷嬷讥笑一声,出言嘲讽:

  “真这么孝顺,会任由夫人倒地不起无动于衷?”

  “你自己不扶也就罢了,还把三位少爷支走?”

  “你就这么想让夫人**?”

  心事突然被人说穿,慕青柔猛地愣住。

  但很快,她便垂眸敛去眼中情绪。

  再抬眸时,她眼中早已湿漉漉一片满是委屈。

  “秦嬷嬷,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母亲她从小把我养大,一直都很疼我,我报答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盼着她死?”

  “当时情况紧急,大哥的手被纳兰世子折断了,我忙着带大哥去找大夫,顾不过来啊!”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的手废掉吧?”

  “当时,柠儿妹妹也在场,我再三叮嘱柠儿妹妹好生照顾母亲......”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柠儿妹妹竟不顾母亲死活,呜呜呜......”

  “我的确有错,错在所托非人。”

  “我太过信任柠儿妹妹了。我以为,母女哪有隔夜仇?就算柠儿妹妹与家里闹矛盾,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母亲倒地不起连扶都不扶一下......”

  “秦嬷嬷你骂我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见柔儿哭得眼睛都肿了,慕家兄弟和沈灼心疼坏了。

  慕青奂更是见不得柔儿受一丁点委屈。

  他右手吊着绑带,却并不影响左手打人。

  “啪!啪!”

  他反手就是两巴掌,狠狠甩在秦嬷嬷脸上。

  紧接着他凶神恶煞般地怒吼:

  “一个奴才,竟也敢对柔儿大呼小叫?反了天了!”

  “今日,老子就发卖了你!”

  吼完,他竟真的命人去找牙婆。

  王氏气得差点再次晕死过去。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还没死呢!”

  在秦嬷嬷的搀扶下,她从床上坐起,目光冰凉地看向慕青奂,沉声质问:

  “这个家,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秦嬷嬷是我的陪嫁丫鬟,卖身契在我身上,你有什么资格发卖她?”

  慕青奂指着秦嬷嬷,理直气壮地反驳:

  “这个老不死她对柔儿不敬,你还留着她做什么?让她继续欺负柔儿吗?”

  “母亲,你以前不是最疼柔儿的吗?不过就是发卖一个奴才罢了,你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柔儿被一个奴才欺负?”

  “你就不怕寒了柔儿的心?”

  秦嬷嬷挺直腰杆,厉声反驳:

  “大少年就这么怕寒了大小姐的心啊?”

  “可为何任由夫人倒在地上不扶呢?怎么就不怕寒了夫人的心呢?”

  “是不是觉得,当时夫人没醒,她听不见,等她醒来后,你们可以颠倒黑白,把责任全都推给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