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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暝渊简直被她给气笑了。

  人都已经快化在他怀里了,嘴巴还这么硬,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人?

  若不是看她还生着病,他真想狠狠教训她一顿。

  霍暝渊低声调侃:“我家当然有床,这不是怕你等不及么。”

  这位大小姐,被他调戏得整个人都红温了,居然还是不肯服软,摆出了傲娇的姿态,说道:“那你还不快点?”

  说完,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脸上的红直接蔓延到了耳后,连带着整个脖子都一片粉红。

  霍暝渊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极了,笑道:“好,回床上继续。”

  他先把她那条搭在他手臂上的腿放下,然后从沙发上拿过那条橙黄色的毯子将她裹住。

  之后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去主卧套房的路显得格外漫长,电梯就像没吃饱饭的纤夫,等两人到了主卧套房外,霍暝渊甚至觉得门都是多余的。

  终于进了屋。

  低头看她一眼,发现怀里的姑娘正睁着大眼睛,打量着他的房间。

  可他顾不上带她参观,大步向床上走去。

  她却突然指着床头上方的那幅风景油画,惊叹道:“它在你这!”

  “对,在我这。”

  霍暝渊将她放在床上,就像骁勇的将士,来到了真正的战场,终于可以把一身武力尽数发挥出来。

  至于她为什么对这幅画这么关心,他却完全不在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中断的**必须马上继续。

  可身下的姑娘偏偏要打断。

  她愤慨道:“当时跟我抢画的人,原来是你!”

  他愣了下,看看画,那场拍卖会上的情形回到了眼前。

  这画出自当代一位画家之手,起拍价不高,只有三千万,他也喜欢,便决定拿下。

  可没想到,那天有个神秘竞拍者一直跟他竞争。

  把霍暝渊的占有欲都被激发出来了。

  那画,他非要不可。

  于是两人生生把三千万的画,竞标到了10个亿。

  虽然最后的确是他拿到了这幅画,但也确实肉疼。

  此时听程斐然一说,霍暝渊脸一黑:“原来就是你,分分钟烧了我十个亿。”

  说着,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体一侧,另一只手将她身上毯子打开。

  目光随之向下,逐渐浓郁。

  程斐然身上一凉,下意识地想抱紧自己,却被他按住了双手。

  她不自在地说道:“是你非要跟我抢。”

  他慢慢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说道:“最后没抢过我,还要怪我喽?”

  的确,那天随着拍卖师一次次喊价,程斐然脑袋发热,身体滚烫,肾上腺素跟着一路狂飙。

  但最后放弃出价,也确实是因为金额太大了。

  当时周聿也在,只对她说了一句:“昨晚程叔为了一个两亿的项目,熬到了半夜。”

  程斐然正出价出得上头,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她嘴里说了句:“那又怎样。”

  却在下一次拍卖师喊价的时候,没有再举牌。

  那是程斐然少有的认输的情况。

  她转过脸来,看着身上的男人。

  他也正看着她。

  房间里只开了两盏走廊灯,昏暗的光线,使他冷峻的面孔看起来更加强势逼人。

  她仿佛看到了他在拍卖会上大杀四方的情形。

  凡是他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

  包括她。

  就在她分神的时候,他已抵开她膝盖。

  程斐然意识到时,已躲不开,逃不掉,只能抱怨一句:“你倒是打声招呼。”

  他竟也从善如流,真就说了句:“老婆我可以继续了吗?”

  语气里不乏调侃之意。

  她偏开涨得粉红的脸,不看他。

  都这样了,还要问……

  “行不行啊,给句回答。”他在她耳边低声询问。

  说完还故意似的,试探了一下。

  明着是征求她的意见,不过就是想看她如何心甘情愿地给他。

  程斐然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

  也忽然觉悟。

  这家伙根本不是善类!

  他是狼,一匹狡猾的狼!

  程斐然看了眼床头那幅画:“把它送给我,就让你继续。”

  他低笑:“我都是你的。”

  “到底送不送。”

  哪怕身处劣势,已毫无还手余地,大小姐的傲骨还是在的,脾气也丝毫不减。

  “送。”他在她耳边说道:“现在可以了吗?”

  她冷冷“嗯”了一声。

  他没再片刻迟疑。

  程斐然没再做无谓的抵抗。

  不知过了多久。

  柔软的大床,恢复了平静。

  程斐然放空思绪,就像躺在平静的海面上。

  霍暝渊翻身躺在她一侧,看看床头上的那幅画,笑道:“感觉十个亿值回来了。”

  他一离开,程斐然身上一凉,不禁打了个寒颤,便扯过毯子盖住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于是转过身去。

  “你赶紧去洗,洗完我要用浴室。”程斐然说道。

  他笑笑,吻了她后颈一下,下了床。

  ……

  这一晚,霍暝渊睡在了她的身边。

  睡前运动,加上白天的奔波,让程斐然很快睡了过去。

  可睡到半夜,却被胃痛弄醒。

  睁开眼,看了眼床头的电子时钟,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窗户。

  此时的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

  行李已经被他拿到了楼上来。

  她走去外面小厅,找到自己的包,拿出里面的药,干吞了一粒,然后坐在客厅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等着疼痛慢慢过去。

  这几天过得有些舒坦,都快忘了自己之前每晚被胃痛折磨的滋味了。

  又想到睡前自己要来的那幅画,兀自苦笑。

  一个快死的人,竟然还想收藏画。

  看来是真忘了自己绝症晚期了。

  然后又想到白天的许多事,母亲那件被人抢走的衣服,父亲的白发,还有飞机升空时,那座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从小就生活的城市。

  她知道,自己还有太多不甘心和舍不得。

  她一点都不想死。

  “睡不着了?”身后传来霍暝渊的声音。

  她偏了偏头,看向身后男人:“胃疼。”

  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让她靠在他身上,然后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胃部,给她暖着。

  她没有拒绝。

  “要是明天一检查,是误诊就好了。”说完,她自嘲一笑,也知道自己在白日做梦。

  霍暝渊沉默了片刻,“如果是误诊,会跟我离婚么?”

  这个问题程斐然倒没想到。

  他这一问,她就认真想了想。

  之所以结婚,是觉得他能成为父亲的臂膀,同时还能给她临终关怀。

  但如果她没生病,那这两个目的就都不需要了。

  她更愿意把自己培养成父亲的左膀右臂。

  “应该会吧。”

  她说完后,霍暝渊脸色暗了暗。

  她没察觉,又补充了句:“但我会记得你的。”

  他呵呵一笑:“因为我**好么?”

  她偏过头,对他浅浅一笑:“是还可以。”

  难得她说话不带刺,霍暝渊都有点不适应,低头看向她的脸。

  面容还是姣好的,不过脸上没了先前飞扬跋扈,只剩病态,令人忍不住心疼。

  又想到她刚才说的话。

  误诊就离婚?

  呵呵。想都别想。

  只要她嫁给了他,他就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明天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霍暝渊说道。

  程斐然点了点头,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

  这么抱了她一会儿,随着她呼吸起伏的身体,让霍暝渊想起不久前的那次**,身体不由地再次热起来。

  什么叫食髓知味,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要实在睡不着……”

  可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她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霍暝渊:“……”

  向来会折磨人的她,从来就没失过手。

  又抱了她一会儿,他把手从她胃部拿开,放到了她腰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重新回到了卧室。

  次日上午,两人起床后,直接去了那位老专家坐诊的医院,也是京市最好的肿瘤医院。

  这位专家是大哥赵西决介绍的,据说是国内相关领域的顶级专家。

  老专家本来已经退休,却又被返聘回来,一周也只有两天坐诊。

  老专家给人看病,向来一视同仁。

  别说霍暝渊是京圈最大豪门的太子爷,就算他是太上皇,他来看病也没有特权,要和其他人一样,正常挂号,排队,等。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

  程斐然面上出奇地冷静,内心却慌乱无措。

  她既抱着希望,又怕希望落空,最后只好告诉自己,别抱希望。

  霍暝渊则满脑子想着她那句,没病就离婚。

  于是在脑子里想着,万一真是误诊,他该怎么应对。

  还没等他想清楚,叫到程斐然的名字。

  两人一起走进诊室。

  老专家抬眼看向他们的时候,霍暝渊微微一愣。

  他认识这位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