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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去，只见尤澜、臧沁雯、鲜于清羽三人并肩而来，脸上皆带着轻松笑意。
这笑意，刺得冀玄羽心头火起。
她还未及开口，便见三人已然落座。尤澜更是殷勤地为臧沁雯布菜，又转头招呼鲜于清羽。
全然将她这个女帝晾在一旁。
“好，好得很。”冀玄羽冷笑，纤手重重拍在桌案上。
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朕竟不知，这大衍的规矩，何时变得如此……不堪。”冀玄羽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她本想斥责，可见尤澜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咳。”尤澜像是这才注意到冀玄羽，他轻咳一声，夹了一块锅包肉，递到臧沁雯唇边，“沁雯，你尝尝这个，厨娘新学的。”
又转向鲜于清羽：“清羽也尝尝，这可是我特地吩咐做的，说是你爱吃。”
臧沁雯浅尝一口，眉眼弯弯：“嗯，好吃。”
她顺手理了理尤澜的衣襟，柔声道：“你也吃。”
鲜于清羽则只是默默地夹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目光却始终不敢与冀玄羽对视。
冀玄羽看着眼前三人，只觉得胸中闷气更甚。
她“腾”地站起身，冷冷道：“既如此，这饭，朕不吃了！”
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死死盯着尤澜。
“尤澜，”冀玄羽一字一顿，“你莫要以为，朕离了你，便什么都做不成！”
“今日起，朕便要你瞧瞧，这大衍的天下，究竟是谁的！”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外。
尤澜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这下可好，人是气走了，往后怕是更难消停。”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尤澜转头看向臧沁雯和鲜于清羽，“没了她在，咱们倒是能清静几日。”
臧沁雯抬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夫君，你说陛下她……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至多不过是……”尤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说，那位女帝，多半是回去发奋图强，要证明自己了吧？
“放心，她可是大衍的女帝，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尤澜安慰道。
鲜于清羽低着头，小声道：“其实……陛下她，一直都很要强。”
“她只是……”鲜于清羽欲言又止。
尤澜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眼下，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三人不再多言，开始享用起桌上的饭菜。
……
另一边，冀玄羽怒气冲冲地登上御辇，一路疾驰，返回宫中。
她顾不上用膳，直接来到御书房，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她要证明给尤澜看，没有他，自己一样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冀玄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翻开一本奏折，仔细阅读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深。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冀玄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目光落在一本奏折上。
“这是……”她微微皱眉，“曹令明？”
奏折上，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内容却是关于统一朝野奏疏文体之事。
冀玄羽一眼便看出，这是石丞曹令明在借题发挥。
大衍开国以来，官员奏疏文体不一，一直是老阿难问题。
因师承、流派不同，官员们所用文风、格式，千差万别。
同一句话，断句不同，意思便可能南辕北辙。
为避免歧义，常常需要将上奏官员召来，当面询问。
若官员身处京城，倒还罢了。若远在边疆，一来一回，耗时费力不说，还可能因书信往来，产生更多误会。
此问题，困扰大衍多年，始终未有良策。
曹令明此时旧事重提，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彰显自己的能力。
冀玄羽心中冷笑。
“想拿这个来难倒朕？”她将奏折扔到一旁，“朕偏不如你意！”
她要亲自解决这个难题，让曹令明，让尤澜，让所有人看看，她冀玄羽，绝非无能之辈！夜幕低垂，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冀玄羽将手中的奏折缓缓放下，指尖在“曹令明”三个字上来回摩挲，最终定格，指节微微泛白。
她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像是要将这三个字嚼碎了咽下去。
奏折上的内容并不新鲜，无非是老调重弹——统一大衍奏疏的文体。这事儿，简直是大衍老阿难问题，祖传的疑难杂症。
自大衍开国，官员们奏疏就没个统一的样式，写什么的都有。什么“之乎者也”，什么“呜呼哀哉”，各地方言土语都往上招呼。
这可苦了负责审核奏折的官员，经常是看一份奏折，脑细胞死伤无数。
有时同一句话，不同的人断句，能断出十几种意思。为避免误会，皇帝还得亲自把写奏折的官员叫来，当面锣对面鼓地问清楚。
京官还好说，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可要是外放的官员，尤其是边关的，这一来一回，黄花菜都凉了。
冀玄羽心里跟明镜似的，曹令明这时候提这茬，八成是想借机给她下马威，彰显自己的能耐。
“想用这事来拿捏朕？”冀玄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奏折扔到了一边。
她才不让这老狐狸得逞！
不就是统一文体吗？她冀玄羽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她要亲自解决这个难题，让曹令明，让尤澜，让所有人看看，她冀玄羽，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冀玄羽眼神一凛，开始回忆起父皇冀承风当年为这事儿做的各种尝试。
冀承风当年，为了这事儿，那可真是煞费苦心。先是找了当时最有名望的大儒，晏问章，让他牵头，搞了个“文体大试”。
说白了，就是让全天下的读书人投票，选出大家最常用的文体，定为官方文体。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可冀玄羽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想笑。
各路学派为了争夺“正统”地位，那场面，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引经据典都是小儿科，更有甚者，直接开骂，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听说为了这事儿，还气死了好几个老学究。
就这么折腾了五年，总算选出了一个“冠军”。
晏问章兴冲冲地拿着结果去给冀承风报喜，结果，这才是他倒霉的开始。
冀玄羽仿佛看到，孟老先生刚把奏折递上去，都还没来得及擦擦额头上的汗，就被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弹劾奏折给埋了。
罪名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徇私舞弊”、“假公济私”、“以权谋私”……
冀玄羽都能想象出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你扣上一堆帽子，看你怎么辩解！
她抬眼望去，只见尤澜、臧沁雯、鲜于清羽三人并肩而来，脸上皆带着轻松笑意。
这笑意，刺得冀玄羽心头火起。
她还未及开口，便见三人已然落座。尤澜更是殷勤地为臧沁雯布菜，又转头招呼鲜于清羽。
全然将她这个女帝晾在一旁。
“好，好得很。”冀玄羽冷笑，纤手重重拍在桌案上。
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朕竟不知，这大衍的规矩，何时变得如此……不堪。”冀玄羽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她本想斥责，可见尤澜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咳。”尤澜像是这才注意到冀玄羽，他轻咳一声，夹了一块锅包肉，递到臧沁雯唇边，“沁雯，你尝尝这个，厨娘新学的。”
又转向鲜于清羽：“清羽也尝尝，这可是我特地吩咐做的，说是你爱吃。”
臧沁雯浅尝一口，眉眼弯弯：“嗯，好吃。”
她顺手理了理尤澜的衣襟，柔声道：“你也吃。”
鲜于清羽则只是默默地夹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目光却始终不敢与冀玄羽对视。
冀玄羽看着眼前三人，只觉得胸中闷气更甚。
她“腾”地站起身，冷冷道：“既如此，这饭，朕不吃了！”
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死死盯着尤澜。
“尤澜，”冀玄羽一字一顿，“你莫要以为，朕离了你，便什么都做不成！”
“今日起，朕便要你瞧瞧，这大衍的天下，究竟是谁的！”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外。
尤澜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这下可好，人是气走了，往后怕是更难消停。”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尤澜转头看向臧沁雯和鲜于清羽，“没了她在，咱们倒是能清静几日。”
臧沁雯抬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夫君，你说陛下她……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至多不过是……”尤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说，那位女帝，多半是回去发奋图强，要证明自己了吧？
“放心，她可是大衍的女帝，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尤澜安慰道。
鲜于清羽低着头，小声道：“其实……陛下她，一直都很要强。”
“她只是……”鲜于清羽欲言又止。
尤澜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眼下，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三人不再多言，开始享用起桌上的饭菜。
……
另一边，冀玄羽怒气冲冲地登上御辇，一路疾驰，返回宫中。
她顾不上用膳，直接来到御书房，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她要证明给尤澜看，没有他，自己一样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冀玄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翻开一本奏折，仔细阅读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深。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冀玄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目光落在一本奏折上。
“这是……”她微微皱眉，“曹令明？”
奏折上，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内容却是关于统一朝野奏疏文体之事。
冀玄羽一眼便看出，这是石丞曹令明在借题发挥。
大衍开国以来，官员奏疏文体不一，一直是老阿难问题。
因师承、流派不同，官员们所用文风、格式，千差万别。
同一句话，断句不同，意思便可能南辕北辙。
为避免歧义，常常需要将上奏官员召来，当面询问。
若官员身处京城，倒还罢了。若远在边疆，一来一回，耗时费力不说，还可能因书信往来，产生更多误会。
此问题，困扰大衍多年，始终未有良策。
曹令明此时旧事重提，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彰显自己的能力。
冀玄羽心中冷笑。
“想拿这个来难倒朕？”她将奏折扔到一旁，“朕偏不如你意！”
她要亲自解决这个难题，让曹令明，让尤澜，让所有人看看，她冀玄羽，绝非无能之辈！夜幕低垂，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冀玄羽将手中的奏折缓缓放下，指尖在“曹令明”三个字上来回摩挲，最终定格，指节微微泛白。
她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像是要将这三个字嚼碎了咽下去。
奏折上的内容并不新鲜，无非是老调重弹——统一大衍奏疏的文体。这事儿，简直是大衍老阿难问题，祖传的疑难杂症。
自大衍开国，官员们奏疏就没个统一的样式，写什么的都有。什么“之乎者也”，什么“呜呼哀哉”，各地方言土语都往上招呼。
这可苦了负责审核奏折的官员，经常是看一份奏折，脑细胞死伤无数。
有时同一句话，不同的人断句，能断出十几种意思。为避免误会，皇帝还得亲自把写奏折的官员叫来，当面锣对面鼓地问清楚。
京官还好说，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可要是外放的官员，尤其是边关的，这一来一回，黄花菜都凉了。
冀玄羽心里跟明镜似的，曹令明这时候提这茬，八成是想借机给她下马威，彰显自己的能耐。
“想用这事来拿捏朕？”冀玄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奏折扔到了一边。
她才不让这老狐狸得逞！
不就是统一文体吗？她冀玄羽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她要亲自解决这个难题，让曹令明，让尤澜，让所有人看看，她冀玄羽，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冀玄羽眼神一凛，开始回忆起父皇冀承风当年为这事儿做的各种尝试。
冀承风当年，为了这事儿，那可真是煞费苦心。先是找了当时最有名望的大儒，晏问章，让他牵头，搞了个“文体大试”。
说白了，就是让全天下的读书人投票，选出大家最常用的文体，定为官方文体。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可冀玄羽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想笑。
各路学派为了争夺“正统”地位，那场面，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引经据典都是小儿科，更有甚者，直接开骂，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听说为了这事儿，还气死了好几个老学究。
就这么折腾了五年，总算选出了一个“冠军”。
晏问章兴冲冲地拿着结果去给冀承风报喜，结果，这才是他倒霉的开始。
冀玄羽仿佛看到，孟老先生刚把奏折递上去，都还没来得及擦擦额头上的汗，就被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弹劾奏折给埋了。
罪名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徇私舞弊”、“假公济私”、“以权谋私”……
冀玄羽都能想象出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你扣上一堆帽子，看你怎么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