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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们不回答,棠云婋四下看了一圈,朗声道:“蜀医官,蜀医官人呢?”

  “下官在此。”

  蜀蒲岑顿时感动得老泪纵横。

  永安王妃竟然说话算话,真的来捞他了!

  不枉他回到四方馆后就找了个假山洞躲起来,忍饥挨饿,等她来要人。

  贺戊:“???”

  他今日为了达成与太子殿下的约定,特意去找了蜀蒲岑。

  结果没找到,扑了个空。

  眼下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棠云婋满意地冲他招了招手:“这些日子都是蜀医官在给王爷解蛊,若临时换了旁人,恐怕也不知道怎么照顾王爷。就你留下来吧。”

  蜀蒲岑当即答应:“是,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治好王爷。”

  贺戊看到这一幕,哪里还能不明白。

  太子殿下在大虞迟迟不能康复,肯定是这个姓蜀的早就和永安王妃勾搭上了。

  他忍无可忍,怒道:“蜀蒲岑,你乃我南穹官员,竟敢私通敌国!”

  蜀蒲岑听到这话,不仅不害怕,反而挺直了腰板,声音充满了悲愤:“贺大人,下官正是因为心系南穹,才不得不留在大虞。”

  他转向在场的其他南穹官员,朗声道:“诸位都看见了。太子殿下在四方馆遇害,贺大人不去追查真凶,反倒急着铲除异己。下官若继续留在这里,怕是明日就要畏罪自尽了。”

  贺戊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休要胡言!明明是你背叛了南穹,背叛了太子,投靠了永安王妃!”

  见他提到自己,棠云婋棠云婋闻言,眉梢微挑。

  “贺大人此言有失偏颇。蜀医官能让贵国太子在剧毒之下捡回半条命,这般医术实在难得。本王妃留下他不过是想要快点将王爷治好罢了。还是说,你们要带走良医,故意不让王爷痊愈?”

  南穹使臣:“……”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王妃,他们竟然无言以对。

  见他们不说话,棠云婋的语气愈发从容。

  “若是贵国还有比蜀医官更高明的大夫,本王妃自然求之不得,一同留下。不知诸位可有推荐?”

  南穹使臣们面面相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留下蜀蒲岑已经够憋屈了,再留多一点南穹医官,那以后他们南穹的蛊术和驱使蛊虫的法子,岂不是都有被大虞人偷学的风险?

  蜀蒲岑当即接话,指着贺戊,痛心疾首道:“贺大人若要治下官的罪,不妨等回国后面见陛下再说。此刻,下官必须要留在永安王府治病救人。”

  “若因王爷昏迷不醒而致两国兵戎相见,届时烽火连天,生灵涂炭,这千古罪名贺大人可能担当得起?”

  一句话直接让贺戊哑口无言。

  蜀蒲岑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仿佛自己真的是两国邦交的大功臣一般,语气壮烈:“下官此举绝非背弃南穹。待王爷痊愈,两国重修旧好,下官自当回南穹向陛下请罪。

  棠云婋斜睨了他一眼。

  这南穹医官演得可真不错,演着演着都要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贺戊哪里还敢强行留下蜀蒲岑。

  棠云婋今日来,带了几十个王府护卫,这还只是他们看到的,还不知道外边有没有别人。

  贺戊只得不情不愿的咽下了这口气,不和棠云婋起正面冲突。

  他沉声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咱们的沉医官和钟医官都去给永安王瞧瞧,究竟是中的什么蛊,至今还未苏醒。”

  “对!让其他医官也去看看。”

  先前和贺戊唱反调的南穹官员此刻也赶紧统一了战线。

  棠云婋早就猜到了他们会这么说,所以没有丝毫慌张。

  她淡定道:“诸位的好意,本王妃心领了。只是王爷如今昏迷不醒,最忌人多叨扰。蜀医官已诊治多日,对王爷病况最为熟悉,此时换人怕会适得其反。”

  她话锋一转,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不过既然诸位提及此事,不如还是先把贵国太子的医药费先结一结吧。”

  “本王妃念在两国交好,尚未计较王爷中蛊后的诊治费用。若是连太子的医药费都要拖欠,那王府实在无力继续采购药材医治王爷。诸位这是要逼本王妃当寡妇不成?”

  这话一出,南穹使臣们彻底崩溃了。

  贺戊气得忍不住拔刀。

  他这一动,棠云婋带来的护卫也齐刷刷地把刀拔出了一半。

  贺戊见状,只得咬牙将刀又放回了刀鞘里,恨恨道:“王妃这是趁火打劫!”

  “贺大人此言差矣。”棠云婋微微一笑。

  “若是趁火打劫,本王妃就该把王爷的诊治费用一并算上。如今只收太子的药费,已是顾全两国颜面。”

  随后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抬了抬手。

  身后的护卫齐刷刷地把刀全都**指向了南穹使臣。

  “若诸位执意要拖欠太子殿下的医药费,本王妃也只能奏请皇上,暂封四方馆,清查诸位随身财物。待折抵完毕,自然恭送各位离京。”

  “只是不知贵国太子的灵柩,等不等得起这清查的工夫?诸位使臣,又担不担得起这延误归期的罪责?”

  南穹使臣:“……”

  这永安王妃莫不是土匪出身?

  打劫这么有一套?

  他们如今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真是要把人都逼疯了。

  最后在棠云婋的软硬兼施之下,南穹使团不得不将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折现给了她。

  按照账册,应该要给她两万二千两。

  但他们只是出使大虞接回太子,哪里凑得出这么多来银钱来。

  最后砸锅卖铁,裤衩子都掏空了,也只赔了一万四千八百三十二两。

  棠云婋掂了掂手中厚厚一叠银票,看着面前面如死灰的南穹使臣,唇角微扬:“这一百两,是本王妃私人赠予诸位的盘缠。毕竟……”

  她目光扫过众人空空如也的腰间和摘了玉冠的发髻,语气温和得像在关照故友。

  “总不能叫诸位堂堂南穹使臣,一路乞讨着回国吧?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大虞不懂待客之道呢。”

  她将那张孤零零的百两银票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还请诸位大人省着些花。路上若是饿了,记得买些干粮,千万别饿着肚子赶路。”

  这话听着体贴,却让所有南穹使臣羞愤得抬不起头。

  他们这是被明抢之后,还要承对方“慷慨解囊”的情。

  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棠云婋满意地看着他们青红交错的脸色,只留下一句“诸位保重,有缘再见”便潇洒离去了。

  南穹使臣不约而同在心底冒出了一个念头:谁爱见谁见,这孽缘不要也罢,他们再也不想见到这位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