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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植手中的玄铁裂魂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

  枪尖遥指金军阵中那面最大的龙旗。

  “既然三个不够。”

  “那你们金国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将领,一起上吧。”

  “我武植,一并接了!”

  狂!

  狂到了极致!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二十万金军将士,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一人单挑所有将领?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藐视!

  然而没有人敢笑。

  更没有人敢上前。

  粘罕孛堇的脸色已经凝重到了极点。

  他身后的金军众将,更是个个面如土色,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武植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那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看一群死物。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心头一寒,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终于,武植收回了长枪。

  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徒单老将军。”

  “看来金国无人了。”

  “今日索然无味,我们回营。”

  说罢,他竟真的调转马头,看都不再看金军一眼。

  仿佛那二十万大军,只是路边的土石,不值一顾。

  “鸣金!”徒单恭高声下令。

  清脆的鸣金声响起。

  前一刻还气势如虹的梁山军,竟真的开始有序后撤。

  完颜晟的眼睛瞬间红了。

  这是羞辱!

  是把他和二十万禁军当成了空气!

  完颜晟抽出腰间弯刀,就要下令掩杀过去。

  “郎主,不可!”

  粘罕孛堇连忙劝阻。

  完颜晟双目喷火,死死盯着他。

  “粘罕,你为何阻止?”

  粘罕孛堇沉声道:

  “武植此人,诡计多端。”

  “他如此轻易退去,必有诈!”

  “显州之败,便是前车之鉴,我军万万不可追击!”

  提到显州,完颜晟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

  那一战,完颜斜也阵亡,银术可被擒,40万大家战败。

  那是整个大金国都无法忘记的痛。

  粘罕孛堇继续说道:

  “武植故意阵前挑衅,就是想激怒我们。”

  “一旦我军追击,必定落入他的圈套。”

  “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完颜晟当然知道粘罕孛堇说得有理。

  可眼睁睁看着梁山军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撤退,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身后的将领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既愤怒于梁山的羞辱,又恐惧于武植的威名。

  内心无比矛盾。

  最终,完颜晟叹了口气,理智战胜了愤怒。

  他不能拿二十万禁军的性命去赌。

  “传令!”

  “原地驻守,不得追击。”

  二十万大军就这么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梁山军缓缓退去。

  每一个金兵的脸上,都写满了屈辱。

  ……

  梁山中军大帐。

  气氛与金军那边截然相反。

  将士们个个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寨主一人当面,吓得那二十万金军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们是没看到完颜晟那张脸,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徒单恭老脸上满是红光。

  他端起酒碗,对着上首的武植深深一躬。

  “寨主。”

  “今日若非您亲自出马,我徒单氏一族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老夫敬您一碗!”

  武植笑着摆了摆手。

  “老将军言重了。”

  “你我本就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今日阵前立威,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为卢员外他们的大军争取时间。”

  帐内众将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寨主早已布下深意。

  徒单恭更是心悦诚服,感慨道:

  “寨主不仅勇冠三军,更是算无遗策。”

  “能追随寨主,是我徒单氏八万儿郎的福气!”

  “末将,心服口服!”

  ……

  另一边,黄龙府的金军大营。

  帅帐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完颜晟坐在主位之上,脸色阴沉如水。

  他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站立的数十员将领。

  “怎么都不说话了?”

  “武植真的就这么可怕吗?”

  “朕的二十万禁军,朕的大金国,难道就找不出一个敢与他一战的勇士?”

  无人应答。

  所有将领都低着头。

  沉默,是此刻唯一的回答。

  不少将领心中都在腹诽。

  你觉得他不可怕,怎么不自己上去试试?

  连粘罕孛堇元帅手下三员猛将都被他一人所杀。

  我们上去不是白给吗?

  但这话,谁也不敢说出口。

  看着下方鸦雀无声的众人,完颜晟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他猛地一拍桌案。

  “既然斗将无人敢上,那明日一早,也不必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全军出击,给朕直接掩杀过去。”

  “朕要用人海,将他们彻底淹没。”

  此言一出,粘罕孛堇立刻出列。

  “郎主,万万不可!”

  完颜晟怒视着他。

  “粘罕,你还想说什么?”

  粘罕孛堇沉声道:

  “郎主,梁山军今日退得太过从容,营寨布防必定严密。”

  “我军若是贸然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更何况,武植狡诈,谁也无法保证他营中没有埋伏。”

  “请郎主三思!”

  完颜晟彻底爆发了。

  他指着粘罕孛堇的鼻子,破口大骂。

  “斗将,你说武植勇猛,不敢打!”

  “追击,你说有诈,不敢追!”

  “现在朕要全军出击,你还说有诈,不敢攻!”

  “粘罕,你告诉朕,还有什么是你敢做的?”

  “难不成,要朕直接开城投降,你才觉得没有诈吗?”

  帝王之怒,如雷霆万钧。

  整个大帐的将领全都跪了下去,噤若寒蝉。

  唯有粘罕孛堇依旧站得笔直。

  他迎着完颜晟的怒火,一字一句说道:

  “臣只是不想让大金的勇士,白白送死。”

  良久,完颜晟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他知道,粘罕孛堇是为了大局着想。

  也知道粘罕孛堇说的都对。

  可他就是不甘心。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

  金军营寨的鼓声便已响起。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对面的梁山大营,毫无动静。

  完颜晟派人上前叫阵。

  梁山军营门紧闭,寨墙之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只有一面“武”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郎主,他们这是要做缩头乌龟。”一名将领说道。

  完颜晟冷哼一声。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粘罕孛堇再次劝阻:

  “梁山军坚守不出,其意不明,此时强攻,正中其下怀!”

  完颜晟额头青筋暴跳,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再探!”

  ……

  一连两天过去。

  梁山始终死守不出。

  任凭金军如何叫骂,就是不予理会。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完颜晟渐渐感到了一丝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武植绝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图谋。

  他在等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完颜晟的脑海中浮现。

  难不成武植在等梁山的援军?

  想到这里,完颜晟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猛地站起身。

  “不能再等了。”

  “夜长梦多,必须速战速决。”

  他刚要下令,准备不顾一切地发动总攻。

  就在这时。

  一名探子冲了过来。

  “报——!”

  “大事不好了!”

  “梁山大营西面,发现梁山援军。”

  完颜晟心头猛地一沉。

  “有多少人马?”

  探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尘土蔽日,旌旗连天……粗略估计,不下十万!”

  轰!

  完颜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十万!

  加上徒单恭的八万,梁山军的总兵力就是十八万。

  与他的金兵禁军,旗鼓相当?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粘罕孛堇。

  “粘罕!”

  “如果不是你一再劝阻,朕早就踏平了梁山营寨。”

  “现在援军已到,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