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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上下,无数辽国臣民与梁山士卒的目光,尽数汇聚在这位大辽皇后身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赤伶端坐于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执掌生杀大权的大辽皇后。

  往日种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若非夫君武植,自己早已是一捧黄土。

  而此刻,这位皇后却要在万众瞩目之下,向自己低头。

  这便是权势。

  萧赤伶在这一瞬间,清晰认识到成为武植的女人,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武植给她的不仅仅是庇护和荣宠,更是足以让整个大辽皇室都为之折腰的尊严。

  萧赤伶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淡淡说道:

  “娘娘言重了。”

  “往事已矣,无需再提。”

  “赤伶今日前来,是奉我夫君武植之命,接管燕京防务。”

  寥寥数语,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甚至她都没有称呼一声皇后娘娘,而是称呼娘娘。

  别小看这样一个细节。

  其实萧赤伶是在提醒在场的辽国大臣,大辽已经成为过去。

  她萧斡云已经不是大辽皇后。

  萧斡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到了极点。

  她本想借此机会缓和关系,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自己这个台阶。

  即便心中恼怒,也只能讪讪地收回手,默默退到了一旁。

  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僵硬。

  耶律辉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呵呵……赤伶侄女一路远来,车马劳顿,辛苦了。”

  他刻意用上了亲昵的称呼,试图拉近距离。

  “朕已在宫中备下酒宴,为你和众位梁山好汉接风洗尘。”

  “防务交接之事不急,咱们先入宫,吃好喝好,一切都好商量。”

  耶律辉的算盘打得极响。

  然而,萧赤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淡淡说道:

  “军务为重,岂能耽搁?”

  “还是先交接防务,再饮酒不迟。”

  连一句尊称都没有。

  此言一出,耶律辉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他身后的辽国群臣,更是瞬间炸开了锅。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他指着马上的萧赤伶大喝道:

  “放肆!”

  “萧赤伶,你莫要忘了,你身上流的也是大辽的血。”

  “如今嫁作人妇,便忘了根本吗?”

  “竟敢在我大辽都城之下,对郎主如此无礼,你眼中还有没有君臣之别,尊卑之分?”

  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慷慨激昂,瞬间引得不少辽国臣子对萧赤伶怒目而视。

  萧赤伶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她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那老臣身上,冷冷说道: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

  “我夫君武植,已与天权御极太真公主联姻。”

  “梁山与大辽,早已是一家人,对也不对?”

  老臣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点头:“这……自然是对的。”

  萧赤伶继续说道:

  “既然是一家人。”

  “你口口声声强调大辽,强调君臣,将梁山置于何地?”

  “莫非你是想蓄意破坏两家联盟,好让金人坐收渔翁之利吗?”

  嘶!

  那老臣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

  郎主连女儿都嫁给武植,就是为了跟梁山结盟对抗金国。

  这种情况下,“破坏联盟”这个帽子太重。

  扣到谁头上谁死。

  “我、我没有……你血口喷人!”老臣大声反驳。

  耶律辉见状,也是吓得心头一跳。

  他万万没想到萧赤伶的嘴此凌厉狠辣,一开口就要人性命。

  生怕事情闹大,再也无法收场,连忙厉声呵斥道:

  “住口,休要再次胡言乱语,还不快退下?”

  如今的大辽,风雨飘摇。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耶律辉惹不起武植,更不敢破坏这层脆弱的联盟。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那吓得瘫软的老臣给架了下去。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后方军阵之中,花映雪与花荣兄妹并辔而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花映雪压低声音,对兄长说道:

  “来之前,我还真有点担心,毕竟赤伶是辽人,面对这些旧臣故主,会心慈手软,难以割舍。”

  “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如今赤伶心中只有夫君一人,行事果决,立场坚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出色。”

  花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佩服武植,能轻易把敌国将领收服。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城门前。

  耶律辉看着油盐不进的萧赤伶,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今日这城防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

  “罢了……”

  “传朕旨意,命燕京守将,即刻与萧将军**防务交接事宜。”

  “务必全力配合!”

  说完这句,他转身登上了车辇,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耶律辉靠在软垫上,双目紧闭,拳头却在袖中死死攥紧。

  屈辱!

  无尽的屈辱!

  但他只能忍。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安慰自己。

  忍一时之气,是为了大辽的存续。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渡过眼前的难关。

  只要能借助梁山的力量,击退金国这个心腹大患。

  到时候,自己的女儿答里孛身负大辽皇室血脉,又掌握大辽的兵马钱粮。

  借助她的身份,未尝没有机会恢复大辽的荣光。

  武植、萧赤伶,你今日给朕的羞辱,来日朕必将加倍奉还。

  耶律辉一走,其余人只能散开。

  生怕走慢一点,再被萧赤伶针对。

  萧赤伶手臂一挥,大声道:“进城。”

  接下来几天,萧赤伶正式接管整个燕京防务。

  就连大辽的皇宫都早已经收拾出来,等着武植和答里孛入驻。

  时迁也没闲着,立马在燕京各处安排密探,监视那些大辽旧臣的动向。

  总体来说,一切过度得还算平稳。

  萧赤伶觉得可以传信给夫君武植,正式入驻燕京。

  时迁当即安排哨骑营前往幽州送信。

  武植收到消息,暗自松了口气,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担心萧赤岭一行人在燕京会遭遇麻烦。

  好在一切顺利。

  武植立马着急众位梁山头领商议启程前往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