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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帅令的杨威与梁横,虽心有不甘,却深知军令如山。

  他们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整合兵马,打算放弃城池去济州方向汇合。

  但临走之时,梁横突然心生一计。

  既然寨主迟早要打回来,不如早做准备?

  他当即选了500人,让其潜伏在城内,待大军再次反攻的时候作为内应。

  数日后。

  大宋枢密使童贯,亲率十万禁军,兵锋直指单州。

  旌旗蔽日,杀气腾腾。

  童贯身披金甲,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遥望前方的单州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传我将令,安营扎寨,明日辰时,准时攻城!”

  然而,当大军兵临城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单州城门大开,城头之上,空无一人。

  别说梁山守军,就连一面梁山的旗帜都看不到。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这是怎么回事?”

  童贯身旁的一名偏将,满脸错愕,策马上前。

  “报——!”

  探马飞奔而来。

  “启禀童帅,城内并无梁山守军,只有普通百姓。”

  “什么???”

  童贯顿时有点懵圈。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血战、死守、诈降……

  唯独没有想过,梁山军会直接弃城而逃。

  这算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童贯,何时有了这等威名?

  未等他想明白,身后的将领们已经炸开了锅,马屁声如潮水般涌来。

  “恭喜童帅,贺喜童帅!”

  “定是那梁山贼寇听闻童帅亲率大军前来,吓得闻风丧胆,连夜弃城逃窜了。”

  “没错,童帅神威盖世,区区草寇,焉敢与您老人家争锋?此乃天大的功劳啊!”

  童贯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

  他跟梁山交手,不是一两次了。

  在梁山手上吃的亏还少吗?

  武植那厮,更是狡诈如狐,凶猛如虎。

  他会怕了自己,直接弃城?

  童贯一百个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眼下,城池确实是空了,唾手可得。

  他沉吟片刻,挥手道:

  “派一万兵马入城驻守,清查全城,谨防有诈。”

  “其余大军休整一日,明日继续开拔,直取曹州。”

  ……

  两日后,童贯大军兵临曹州城下。

  眼前的一幕,与单州如出一辙。

  城门大开,城头空空。

  探马再次来报:“禀童帅,曹州亦是一座空城。”

  麾下众将的马屁声,比在单州时更加热烈。

  “童帅,这下您该信了吧。”

  “梁山贼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听闻您的名号,便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

  “连下两城,兵不血刃,此等不世之功,唯有童帅才能办到啊!”

  这一次,童贯听着这些吹捧,心中的怀疑竟悄然动摇了。

  难道……梁山真的怕了自己?

  或许是武植主力被困幽州,后方空虚,群龙无首,那些所谓的头领,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

  这马屁听得多了,假的也仿佛成了真的。

  童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原本的谨慎被一股膨胀的自信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哈哈哈哈!”

  童贯放声大笑,意气风发。

  “传令下去,大军入驻曹州,同时,立刻拟写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往汴京。”

  “就说本帅亲率大军,天威所至,贼寇授首,连下两城,大破梁山贼军,斩首无数。”

  ……

  汴京,紫宸殿。

  赵佶见有内侍手捧捷报,疾步入内。

  “报——!童帅八百里加急大捷!”

  赵佶精神一振,接过奏报,一目十行。

  当看到“连下两城,贼寇望风而逃”的字样时,他猛地一拍龙椅,霍然起身。

  “好!好一个童贯,好一个国之栋梁。”

  赵佶龙颜大悦,将捷报高高举起,对着满朝文本炫耀道:

  “众卿家都看看,这才是朕的肱股之臣。”

  “十万大军一出,梁山反贼不堪一击,斩敌无数,单州、曹州已然收复。”

  “谁还敢说,朕与辽国议和,背后攻打梁山是错的?事实证明,朕的决策英明无比。”

  殿下群臣面面相觑,不少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这也太快了吧?

  就算童贯带了十万禁军,梁山军再不济,守城数日总该做得到吧?

  怎么会连丢两城?

  这战报,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邪乎劲?

  但怀疑归怀疑,没人敢在这时候站出来触赵佶的霉头。

  没看到官家正高兴着吗?

  一时间,殿内恭贺之声此起彼伏。

  “陛下圣明,童帅神勇。”

  “此乃我大宋之幸,陛下洪福齐天。”

  蔡京更是抚须微笑,出列表功:

  “皆赖陛下慧眼识人,运筹帷幄,方有此大捷啊!”

  赵佶听得心花怒放,大手一挥。

  “传朕旨意,重赏童贯及麾下三军,令其再接再厉,一鼓作气,给朕踏平济州,直捣梁山水泊。”

  蔡京连忙劝道:“陛下不可。”

  赵佶闻言就是一愣,反问道:“爱卿何处此言?”

  蔡京道:“陛下圣明,如今厉天闰率兵攻打济州,正好让梁山和方腊军彼此消耗,我等可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赵佶想了想,觉得有理。

  方腊那厮也不是好东西,让他们跟梁山狗咬狗也好。

  当即便传令童贯,大军原地驻守单州、曹州,静待厉天闰攻打济州。

  ……

  济州城下。

  厉天闰率领十万大军,已将济州城围得水泄不通。

  此刻的济州城内,守将周昂、王焕,加上从单州、曹州退守而来的杨威、梁横,以及近期招募的新兵。

  兵马合在一处,足有六万余人。

  虽不如城外之敌,但背靠梁山水泊,粮草充足,又有坚城可依。

  众将士气高昂,丝毫不担心。

  厉天闰并不知道城内虚实。

  在他看来,宋廷派10万大军攻打单州,自己必须尽快拿下济州,免得被宋廷笑话。

  他甚至懒得做试探,大军围城次日,便直接下令四面猛攻。

  “杀——!”

  战鼓擂动,杀声震天。

  方腊麾下的士卒,如潮水般涌向济州城墙。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远超预料的顽强抵抗。

  城头之上,梁山军严阵以待。

  箭矢如蝗,铺天盖地。

  擂石滚木,如下雨般砸落。

  一架架刚刚搭上城墙的云梯,瞬间被长钩推倒,连带着上面的士卒一同惨叫着摔下,骨断筋折。

  攻城的方腊军,在城下撞得头破血流,尸体层层叠叠。

  一连数日,厉天闰轮番发动猛攻,却始终无法撼动济州城防分毫。

  城墙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他麾下的十万大军,短短几天,便已伤亡过万。

  而城头上的梁山军旗帜,依旧迎风招展,守军的抵抗意志,没有丝毫减弱迹象。

  厉天闰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立于帅旗之下,遥望那仿佛被鲜血浸透的济州城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对头……”

  “区区一个济州,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守军?他们的箭矢和滚木,为何像用不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