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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烈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仰天大笑起来。

  “寨主,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童贯运粮的路线,无非就是那么几条老路。”

  说完,萧烈大步走到悬挂的军事地图前。

  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三个位置上。

  “沧州、瀛州、雄州!”

  “这三处,是童贯大军的命脉所在。”

  “尤其是沧州与雄州,一个是他最大的粮草囤积地,一个是他最近的补给中转站。”

  “童贯之前有十五万大军在前线,以为后方就可高枕无忧。”

  “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绕过他,去掏他的老窝。”

  “只要断了这两处,不出一个月,他那十万禁军,不用我等去打,自己就得饿得人仰马翻。”

  此计一出,满堂皆是吸气之声。

  太狠了!

  这简直是直接扼住了童贯的咽喉。

  “神机军师”朱武抚掌赞叹道:

  “萧将军不愧是沙场宿将,一眼便看穿了战局要害。”

  “此釜底抽薪之计,直捣黄龙,小可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霍然起身。

  众人望去,正是“豹子头”林冲。

  “哥哥!”

  只见他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压抑许久的火焰。

  “当初,林冲便是被刺配沧州,险些命丧于此。”

  “那里的地形,守军部署,我了如指掌。”

  “沧州守军,不过万余人,平日里疏于操练,早已是酒囊饭袋。”

  “小弟愿立军令状,只需五千轻骑,五日之内,必取沧州。”

  林冲话音刚落,“大刀”关胜亦是昂然出列。

  “哥哥,雄州虽小,却也是咽喉之地。”

  “末将愿领五千铁骑,奔袭雄州,与林教头共建奇功。”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几乎同时窜了出来,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哥哥们且慢!”

  正是“没羽箭”张清与“双枪将”董平。

  两人自投奔梁山以来,尚未立下寸功,此刻早已是按捺不住。

  张清急切地说道:

  “寨主,两位哥哥!”

  “我兄弟二人跟随寨主,尺寸之功未立,心中实在有愧。”

  “这等好事,可不能让两位哥哥全占了。”

  董平也连连点头,一脸的战意。

  “是啊是啊,这区区两座城池,何须劳动林教头和关将军大驾?”

  “寨主,这差事,就交给我兄弟二人吧!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看着几员猛将争先恐后的模样,堂内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武植与众头领皆是开怀大笑。

  将士用命,三军同心,何愁大事不成?

  武植抬手虚按,笑声渐止。

  他目光炯炯,扫过四员大将,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好!”

  “既然诸位兄弟都有此心,我便成全你们。”

  他猛地一拍桌案,下达将令。

  “豹子头林冲,大刀关胜!”

  “令你二人领精骑五千,星夜奔袭沧州。”

  “记住,此去路途遥远,务必速战速决。”

  “是!”林冲与关胜轰然应诺,神情振奋。

  武植又转向张清、董平。

  “没羽箭张清,双枪将董平!”

  “令你二人也领精骑五千,直取雄州。”

  “雄州距离较近,敌军或有防备,更需小心行事。”

  “是!”张清、董平大喜过望,齐声领命。

  武植想了想又叮嘱道:

  “此行关键,在于一个‘奇’字,一个‘快’字!”

  “行动必须隐秘,绝不可让童贯大营的探马察觉分毫。”

  “我要你们如天降神兵,在童贯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他的粮道,彻底斩断!”

  “末将遵命!”

  四员虎将,齐齐抱拳。

  ……

  是夜。

  月黑风高。

  梁山大营一片寂静。

  两支精锐的骑兵队伍,人衔枚,马裹蹄,如两道无声的黑色洪流,悄然滑出大营。

  一队向南,直奔五百里外的沧州。

  另一队向西南,杀向两百里外的雄州。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沙尘,也卷起了四员大将心中冲天的豪情与杀意。

  正如萧烈所料,童贯手握大军,让整个河北东路的宋军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们觉得,梁山贼寇被十五万大军堵在蓟州,已是瓮中之鳖,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向外伸手?

  沧州、雄州的守军,更是懈怠到了极点。

  城墙上的哨兵,一个个缩着脖子躲在避风处打盹。

  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死神,正在星夜兼程地向他们靠近。

  ……

  数日后的清晨。

  破晓的晨光,刚刚撕开天际的黑暗。

  一匹快马,冲回了梁山大营。

  “报——!”

  “大捷!!”

  “张将军、董将军已于昨夜亥时,夺下雄州,斩敌将,断其补给。”

  武植闻言大喜。

  董平、张清这夺城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林冲、关胜那边应该也会传来消息。

  果然,一日后。

  “报——!”

  “大捷!!”

  “林教头、关将军已于昨夜子时,攻破沧州。”

  梁山众头领闻言,无不大喜。

  如此一来,童贯十万大军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梁山大营,一片欢腾。

  而此时,童贯的中军大帐,却是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童贯面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哨骑营将官。

  那份刚刚送到的加急军报,被他揉成一团,又狠狠地砸在了那将官的脸上。

  “废物,一群废物!”

  童贯勃然大怒,指着那将官的鼻子,破口大骂。

  “沧州,雄州!”

  “两座重镇,旦夕之间全丢了。”

  “你们哨骑营是干什么吃的?梁山派出了上万骑兵,你们的探马都是瞎子吗?聋子吗?”

  “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那将官吓得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

  “大人息怒……”

  “那梁山贼寇行动太过诡异,他们一定是飞过去的……”

  “飞?”

  童贯气得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我飞你**腿!”

  他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

  全完了。

  没有了沧州和雄州的补给,他这十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消耗何等巨大?

  而瀛州相距千里,想要运粮过来何等困难?

  估计手中这十万大军撑不了几天,军心就要大乱!

  “粮草……我的粮草……”

  童贯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帅位上,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