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路大败的消息尚未传到。

  陆路那边,大将项元镇、张开,统领两万精兵,迎头撞上的,正是“豹子头”林冲率领的梁山先锋营。

  林冲丈八蛇矛一指,冷声道:“没想到高俅老贼还敢派尔等出来送死?”

  官军阵中,一员大将拍马而出。

  “林冲,我乃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今日便来会会你这八十万禁军教头。”

  “废话少说,拿命来。”

  林冲双腿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取王焕。

  他本就因高俅陷害,家破人亡,心中憋着一团焚天烈火,此刻尽数倾泻于枪尖之上。

  那枪法大开大合,又狠又快,招招直逼王焕周身要害。

  王焕亦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兵器也是一杆长枪。

  两人马打马,人战人。

  转眼之间,便斗了七八十回合,依旧是平分秋色,难解难分。

  两边军士看得是目眩神迷,呐喊助威之声此起彼伏。

  项元镇担心王焕有失,立马命人鸣金收兵。

  林冲这边对王焕的武艺也很佩服,不敢贸然追击。

  就此,双方打成了平手。

  林冲命人将战况汇报给寨主武植。

  武植听闻王焕如此了得,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带了李应、武松、花荣、花映雪、扈三娘等一众好汉赶到先锋阵营。

  林冲上前迎接。

  寒暄一番后,林冲道:“那王焕武艺不输林某,劳烦寨主亲临,实在惭愧。”

  武植呵呵一笑,“林教头客气了,你与那高俅有仇,却还能在仇恨面前保持冷静,实在难得。

  明日若那王焕还敢迎战,我倒是要亲自会一会他。”

  林冲道:“寨主武艺当世无双,那王焕自然不是敌手。”

  一夜无话。

  次日,两军再次列阵。

  官军阵中,鼓声三通。

  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提一口大杆刀,骑一匹瓜黄马出阵。

  “梁山鼠辈,谁敢与我一战!”

  话音未落,梁山阵中一骑骏马飞出,马上小将银甲白袍,英气逼人。

  正是“小李广”花荣。

  “无名之辈,也敢猖狂。”

  花荣手中银枪一摆,催马向前,与荆忠战在一处。

  两人枪来刀往,斗得好不热闹。

  荆忠刀法虽然不弱,但比起花荣家传的枪法,还是逊色一筹。

  斗到二十余合,荆忠渐渐感到力怯,招式之间,已现破绽。

  花荣眼中精光一闪,觑得一个空当,猛地一枪刺出,逼得荆忠手忙脚乱地侧身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

  花荣左手持枪,右手顺势从鞍上挂着的雕弓里,拈出一支狼牙箭。

  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着!”

  荆忠刚刚稳住身形,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锐响。

  一支羽箭,已然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双目圆瞪,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手中大杆刀“哐当”一声落地。

  随即,整个人一头栽下马来,气绝身亡。

  “好!!”

  梁山阵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官军一方,则是人人面如土色。

  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一看情况不对,亲自拍马来到阵前,冷声道:

  “你就是那小李广花荣,让某来会一会你。”

  花荣正要再战。

  梁山阵内,“扑天雕”李应拍马而出,说道:“花荣兄弟已经斗了一场,让兄弟我来会一会他。”

  花荣倒是并不介意再斗一场,但也不想抢攻,便点头答应。

  李应拍马来战项元镇。

  两人兵器相交,只斗了不到十合。

  项元镇拨马便走。

  李应以为对方胆怯,冷笑一声。

  “鼠辈休走!”

  他拍马舞枪,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追上项元镇。

  就在此时,那项元镇在马背上,猛地一个拧身,竟是反手拉开一张宝弓。

  “咻!”

  一支冷箭,不偏不倚,正中紧追在后的李应右臂。

  “呃啊!”

  李应惨叫一声,手臂吃痛,手中长枪拿捏不住,当啷坠地。

  他连忙勒住马,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战袍。

  “贼子敢尔。”

  “快救李应兄弟。”

  林冲见势不妙,亲自出阵,将李应救回。

  眼见李应中箭,血染战袍,梁山阵中顿时一片哗然。

  武植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箭法,好心计。”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对敌将项元镇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这高俅麾下,竟也有这等能人猛将,若是尽数折损于此,未免可惜。

  一念及此,武植纵马而出,手中玄铁裂魂枪一横,朗声说道:

  “我乃水泊梁山之主,武植,尔等谁敢上前与我一战?”

  此言一出,官军阵中一片骚动。

  应龙劫主武植之名,早已传遍天下。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闻言,精神大振。

  昨日与林冲一战,他便已知梁山藏龙卧虎,但没想到今日竟能逼出武植亲自动手。

  在他看来,这正是天赐良机。

  “贼首休狂,待我王焕来取你项上人头,以报朝廷。”

  王焕拍马上前,手中长枪在日光下寒光闪闪。

  只要能生擒或是斩杀武植,此战便是奇功一件,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来得好。”

  武植大喝一声,拍马来战王焕。

  手中的玄铁裂魂枪,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枪尖吞吐着森然的杀气。

  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大开大合。

  “铛!!!”

  刚一交手。

  王焕只觉虎口剧震,一股无匹的巨力顺着枪杆传来,险些让他握不住兵器。

  他心中大骇,不敢再有丝毫轻视,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毕生所学尽数施展开来。

  枪法沉稳如山,守得是密不透风。

  武植的枪法则如狂涛骇浪,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每一枪都蕴**崩山裂石之力。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

  两匹战马在场中飞速盘旋,搅得尘土飞扬。

  转眼间,八十回合已过。

  王焕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枪法已现凌乱。

  武植眼中精光爆射,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破绽。

  “给我败!”

  他猛地一声暴喝,玄铁裂魂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一绞一挑。

  “哐当!”

  王焕手中的长枪竟被硬生生挑飞出去,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远远地插在地上。

  不等王焕反应,武植长枪顺势横扫,“砰”的一声闷响,枪杆结结实实地抽在他的后背。

  王焕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从马背上扫飞,重重摔落在地。

  未等他挣扎起身,武植长枪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梁山阵中,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寨主威武!!”

  “寨主无敌!!”

  立马有喽啰上前将王焕给绑了。

  要说最震撼的还是林冲。

  他昨日与王焕大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今日寨主亲自出马便将王焕生擒。

  寨主的武艺果然深不可测。

  此时武植长枪一指对面敌阵,意犹未尽地喝道:

  “还有谁敢来一战?”

  官军阵中,诸将噤若寒蝉。

  连王焕这等猛将都撑不过百合便被生擒,谁还敢上去送死?

  就在此时,周昂拍马而出。

  他自知武艺不如王焕,但武植刚刚大战一番,必是强弩之末。

  自己此刻上去,正是捡便宜的大好时机。

  武植冷笑一声,眼中战意更盛。

  周昂挥舞着一柄开山金蘸斧,直扑武植。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可一交手,周昂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他骇然发现,武植的枪法非但没有丝毫衰竭的迹象,反而比刚才更加凶猛,更加霸道。

  每一枪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哪里是强弩之末,分明是一头越战越勇的绝世凶兽。

  周昂苦苦支撑,冷汗早已浸透了衣甲。

  又是八十回合。

  武植久战之下,气息依旧沉稳,他猛地卖个破绽,引得周昂抢攻。

  就在周昂开山金蘸斧递出的瞬间,武植身形一错,玄铁裂魂枪如毒龙出洞,后发先至。

  “撒手!”

  武植手臂猛然发力,周昂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开山金蘸斧脱手飞出。

  下一刻,冰冷的枪尖已经点在了他的胸前。

  又是一个生擒。

  武植连战两场,生擒两员大将,此刻持枪傲立于阵前,宛如一尊不败的战神。

  他将长枪缓缓抬起,遥遥指向敌军主将项元镇和张开。

  “尔等,谁敢再战?”

  “或者,一起上?”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般在每个官军耳边炸响。

  项元镇、张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连战两场,斗了一百六十多回合,生擒两员大将,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个怪物。

  项元镇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大喊道:

  “撤……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