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蕴礼神情一僵,垂下眼。

  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你在直播间叫什么名字?”

  好在南璞年也没有多想,毕竟南姝主业是直播这件事,支队里所有人都知道。

  许蕴礼抿了抿唇。

  南璞年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回复,将行李箱放上安检的传送履带,奇怪看了他一眼,正想问他怎么了,一个名字而已还藏着掖着的,就听见南姝陡然提高的音调。

  “磊哥!”

  两人神情顿时一凝,转眼就将那问题遗忘。

  南璞年看向南姝,“打通了?”

  “嗯。”

  南姝点头,和安检人员打手势示意了一下,拿着手机走向角落。

  “小、小南?”

  磊哥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显然被吓得不轻。

  “嗯,是我磊哥,你和小助理现在还好吗?安全吗?”

  南姝忙开口问道。

  “安、安全的。”

  磊哥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尸体。

  一个小时前。

  在看到尸体的瞬间,磊哥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是助理的尖叫声让他回了神。

  磊哥早些年当过兵,在服役期间,还参与过抗震救灾,在现场看到过不少尸体。

  多么惨烈的都见过,所以说他多害怕尸体不至于。

  只是突然一下。

  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小助理手里的电筒都吓得掉在了原地。

  手电筒在地上打转,光束也跟着乱转,最后恰好停留在那具尸体上。

  死者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黑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双眼通红爬满了红血丝,瞪得大大的,略浮肿青紫的脸上还依旧残留着痛苦的表情,死不瞑目。

  可以想见,这人在生前,遭受到了多么惨烈非人的对待。

  助理的那一嗓子让他回神,虽然知道可能直播间里的不少观众们都看到了这一幕,但不一定有人会报警,稳妥起见,磊哥从兜里拿出手机,正打算报警。

  小助理突然又是一嗓子,像是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肾上腺素飙升,不等磊哥开口让他闭嘴,小助理就一路尖叫着往楼下跑去。

  磊哥:……

  犹豫片刻,磊哥还是决定先把小助理给找回来。

  他平时就喜欢看刑侦悬疑这种剧,了解到,一些心理比较**的凶手,很有可能会再次回到案发现场。

  这黑灯瞎火的,小助理又是一个人,很容易出事。

  将手机揣回兜里,忙捡起手电筒就往楼下跑去,匆忙中,手机不小心从口袋里掉落。

  所以南璞年先前的那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磊哥是在一楼找到的小助理,外面都是茂密的、几乎快要比人高的杂草,小助理跑到一楼后,看到那随风摇曳仿若鬼手的杂草,一时生了怯,这才没一下子跑到二里地开外去。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小助理这么能跑呢…磊哥将人提溜回去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想。

  随后。

  他才发现自己手机掉了,一手牵着人一手打着手电筒找手机。

  刚好就接到了南姝打过来的电话。

  “那就好。”

  南姝松了口气,“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磊哥你们在原地等待就好,警惕一下四周……”

  四周格外寂静,因此贴着磊哥的小助理也听到了南姝这话。

  没忍住咽了口唾沫,眼睛瞟向四周,他们此时在三楼,尸体就在不远处,黑黑的、微拢起…寒风吹过,覆在尸体上的塑料膜簌簌作响,跟着一起一伏。

  就好像…尸体在动似的。

  对面有一座小山丘,树林茂密起伏,在夜色里黑压压的一片,只有他们这,亮着灯。

  光亮,让他们充满了安全感,可在黑夜当中,也成了唯一的靶子。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周围,到底有没有一个人、一双眼潜藏在暗处…死死盯着他们。

  ‘咕咚’——

  小助理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坏了,身体再次贴近磊哥,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

  磊哥:……

  “好,谢谢小南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磊哥额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没有将助理从身上撕下来。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放着一把弹簧刀,若是凶手真想对他们做些什么,他也不惧。

  这时,远方传来鸣笛声。

  “磊哥磊哥!”

  小助理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声音激动带着哭腔找磊哥确定。

  “我听到了。”

  磊哥不耐应道,却在和南姝聊天时,语气瞬间软化,“小南,我们听到了警笛声,警察应该就要到了。”

  南姝见不远处的南璞年也给自己做了个手势,告诉她王亚琴带人快到现场了。

  消息对上,南姝彻底放心。

  “那就好…”

  因为在安检,确定磊哥两人安全后,又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

  飞机从夜色中掠过。

  三人赶到支队的时候,凌晨三点出头。

  王哥已经将尸体拉回了支队,许蕴礼换上防护服,一头扎进了解剖室里。

  “死者莫寻,53岁,律师,同时兼任汉城大学法学院的客座讲师,在业界十分有名。”

  王亚琴将资料递给南璞年,走到南姝身边,抬手捏了捏南姝泛着凉意的脸,转身给她倒了杯热水。

  “前妻王艾,比死者小十五岁,同样也是律师,怀孕期间和莫寻离婚,目前独自带着孩子在湖城生活,平时和莫寻几乎没有来往…”

  “这个律师…”王亚琴顿了顿,表情微妙,“怎么说呢,‘风评’挺褒贬不一的。”

  其实王亚琴这话说的还比较委婉了。

  反正根据目前查找到的资料,褒,她是一件没看到,贬倒是查找到了一箩筐。

  包括不限于帮拖欠员工工资的老板打官司,让员工每人少收了几万的赔偿金、**女下属、车祸案中诡辩让死于车祸的一家五口只得到了三十万不到的赔偿…等。

  “拔舌?”

  南璞年看向法医初步检查报告,尸体没有舌头,并且伤口断口处,出现了十分明显活跃的生活反应。

  也就是说……

  莫寻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绑住了手脚,然后硬生生地被人拔掉了舌头。

  出血量太多,加之当时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血液堵塞住了气管,导致其机械性窒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