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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云舒如实说:“殿下,我确认不了以后的事。”

  “那你就舍得留下我一个人,让我独自去面对这些?”

  裴行渊语气愤懑,隐约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洛云舒摇摇头:“殿下,我们先不说这些。你身上有伤,咱们再躺一会儿,养养神,好吗?”

  “好。”裴行渊欣然应允。

  洛云舒越过他爬到里面,在他身边躺下。

  裴行渊的脸扭过来看她。

  洛云舒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心里也别想事情,就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

  “好。”裴行渊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

  一来,他的伤口有点疼。

  二来,他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他今天的举动吓着她了。

  但是,除了伤害自己,他想不出别的法子去求得她的原谅。

  他怕她又想走。

  对她,他黔驴技穷,只能用这些笨拙的法子。

  洛云舒亦是睡意全无。

  她睡在裴行渊身侧,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刚才的血,那样红。

  他一定很疼。

  静默中,洛云舒缓缓开口:“行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可如此伤害自己。”

  “好。”裴行渊闭着眼睛轻声应道,手却在被子里摸到她的手,牢牢握住。

  洛云舒也回握住。

  她没再说别的。

  没多久,寒风在门外禀报,说药已经熬好了。

  洛云舒起身下床,取了药来。

  放凉之后,洛云舒看着他喝下。

  伤药里都有安神的成分。

  等裴行渊睡下之后,洛云舒去了翊坤宫。

  昭远帝选妃的名单已经拟下,昨日,洛云舒也已经吩咐过,派内侍去各个府上知会一声。

  今日她一过来,就得知这件事已经办妥。

  赵皇后很会用人,在她手底下做事的人都很尽责,这让洛云舒省了不少心。

  选妃的日子已经拟定,就在十日后。

  届时,名单上的各位闺秀会先住进宫里来,到了那一日,昭远帝会亲自甄选。

  流程便是如此。

  洛云舒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确保各位闺秀居住的环境。

  房屋要打扫出来,被褥要重新晾晒,就连房间里的摆设都要再花费一番心思。

  洛云舒亲自去看了一遍,这才按照旧例,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与此同时,其他闲置的宫殿也要重新布置,一旦昭远帝选好人赐了位份,新人就得从暂时的居所搬出去。

  这些事很繁杂,又涉及到方方面面。

  洛云舒吩咐下去之后,还要有所监督。

  这些细碎的事情,洛云舒整整忙了一日,天色将暗时才回到柔仪殿。

  这时候,裴行渊正半躺在软榻上看着什么东西。

  “伤口还疼吗?”洛云舒轻声问。

  裴行渊早已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也放下了:“好多了。”

  到了这一会儿,洛云舒仍是后怕。

  她再次叮嘱裴行渊:“以后切不可再做这样的事情,太吓人了。”

  “好。”裴行渊应得很爽快。

  顾及裴行渊的伤,晚饭吃得很清淡。

  吃完饭,洛云舒扶着裴行渊到了床上去,帮他脱了外衣,让他躺下。

  “云舒,今天户部的人禀报上来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你说。”

  “洛守礼原先从肃州回来,是以养病的理由。现在,他已经向户部禀明,他的病已经恢复。户部正在考量他的官职,许是顾及你与洛守礼的关系,这件事就禀报到了我这里来。我想问问你是个什么意思。”

  “殿下,随便一个官员的任职都要来禀报你吗?”

  裴行渊立刻就懂了:“好,我明白了。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

  “父皇今日传了口谕过来,让我主持今年的春闱。”

  洛云舒微愣。

  大齐没有太子主持春闱的先例。

  要知道,春闱的目的是选拔天下人才,谁主持春闱,日后中试的学子就称为谁的门生,会得到学子们的拥戴。

  一般情况下,要么是皇帝本人主持春闱,要么,就是皇帝任命亲信来主持春闱。

  一旦春闱由太子来主持,会形成一股强大的**。

  这与昭远帝一直以来的做法是违背的。

  他一直都不希望裴行渊能力过大。

  短暂的沉默之后,裴行渊缓缓开口:“春闱之事事关重大,又较为繁琐,这一次,应该是父皇设下的陷阱。他想让我犯错。”

  洛云舒却有不同的观点。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也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眼下,也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于是,洛云舒顺着裴行渊的话往下说:“既然如此,就努力把这件事做好,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她知道,裴行渊有这个本事。

  裴行渊自己却叹了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是昭远帝有意找茬,那么,即便他做得再好,也会受到苛责。

  “殿下,你做事,是为了天下人,还是为了父皇?”

  “自然是为了天下人。”

  “那就对了。你主持春闱也是一样,你是为天下人做的这件事,只要你自己做到问心无愧,那么,陛下如何看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裴行渊舒然一笑:“云舒,你总能开解我。”

  “这次春闱明谦也会参加。以防日后有人拿他说事,你务必做到公允。我也会让人传信给他,让他自己也谨慎。”

  “倒也不必这么小心。”

  “那不行。既然确定有人要找茬,咱们就要做到万无一失。更何况,明谦若是需要你偏袒才能考个好名次,那这春闱他也就不必参加了。”

  裴行渊轻声笑着:“看来你对明谦很有信心。”

  “那倒是。他很用功。”

  “那我呢,我用功吗?”

  洛云舒怔了怔:“殿下指的是哪方面?”

  “做你的夫君,我够用功吗?”

  “够。”

  得到洛云舒的肯定,裴行渊的手就不老实了。

  洛云舒一把打掉他的手,嗔道:“你身上还有伤,老实点儿。”

  “小伤而已,不值一提。”

  洛云舒瞪他一眼:“休要再说这些,睡觉。”

  说完,她伸手,强行让裴行渊闭上眼睛。

  裴行渊故意眨了好几下眼睛,惹得洛云舒的手心也跟着痒痒。

  “殿下,你若再要如此,我就要拧你了。”

  “好,我不乱动了。”

  暗淡的夜色中,洛云舒的唇角弯了一下,贴着裴行渊,渐渐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洛云舒起床梳洗后,知意送来一张帖子:“娘娘,阮大小姐以肃王府世子夫人的名义送了帖子来,说是想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