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令仪。

  果然,昭远帝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

  所以,他动用了李令仪,还把她重新升为太子良娣。

  按理说,人已经进了东宫,昭远帝就不好再插手。

  可,如今裴行渊正“病着”,他不能主事,昭远帝这样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至于会引起什么非议。

  李令仪很快到了洛云舒面前,屈身行礼:“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

  她重新成为了太子良娣,华服加身,容光焕发。

  这曾是她入宫的起点,她一步步走低,如今,又重回这高位。

  太子良娣,东宫之中仅次于太子妃的女人。

  洛云舒神色淡漠,不悲不喜:“免礼。”

  李令仪直起身子,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娘娘,妾身带了些补品来,想探望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如今在病中,谁都不见。”

  “娘娘,妾身愿为太子殿下侍疾。”

  “不需要。”说完,洛云舒再未看李令仪一眼,径直离开。

  她回了柔仪殿。

  裴行渊依旧没有醒来。

  洛云舒不动声色,整顿柔仪殿内外。

  哪怕多了几个面生的人,也不妨碍什么。

  她仍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受到影响。

  很快,菊雅找了来。

  她是在裴行渊跟前伺候的那个面生的宫女,是昭远帝的人。

  她来势汹汹:“太子妃娘娘,您这么安排,陛下知道吗?”

  “本宫这样安排,哪里有错?”

  “陛下让您回来,您首要的任务是要帮着朱勤学**殿下的一举一动,而不是在这里整肃柔仪殿。”

  朱勤,是那个假扮裴行渊的人。

  洛云舒看了她一眼,面色平和:“错,陛下要本宫回来,为的不只是教会朱勤。更重要的,是本宫要维持柔仪殿内外的安定,从而不被人看出破绽。再者,刚才东方先生已经来过了,若柔仪殿内外一片混乱,你觉得能瞒得过他吗?这饭啊,要一口一口地吃,不然,会噎死。”

  “你!”菊雅气坏了,一扭身就出去了。

  洛云舒的神色倏然变冷。

  这时候,桃喜进来禀报:“娘娘,明曦公主求见。”

  “请她进来。”

  明曦公主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她很着急。

  一看到洛云舒,她的眼泪直接就出来了。

  “皇嫂!”话一出口,她的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

  “哭什么?”洛云舒问。

  明曦公主坐下,抽抽搭搭的:“皇嫂,皇兄病了,我心里着急,偏偏父皇又说我一直住在这里不成体统,让我回了永宁宫。可自打我回去之后,这东宫我就进不来了。皇兄呢,他怎么样了?”

  “他还好,只是需要静养。”

  “看到你我就安心了。皇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照顾殿下,说不上辛苦。”

  洛云舒的回答,滴水不漏。

  明曦公主完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桃喜又来禀报,说二皇子和二皇子妃结伴而来。

  洛云舒请他们进来。

  明曦公主忙起身告辞。

  她哭红了眼睛,不想被别人瞧见。

  洛云舒允了,让她从另一边出去,免得半路碰上。

  没多久,裴靖隐就和周佳怡走了进来。

  周佳怡走得极快,直接把裴靖隐甩到了后面去。

  一看到洛云舒,周佳怡就松了一口气:“皇嫂!”

  因为激动,她叫得很大声。

  洛云舒冲她笑了笑。

  周佳怡却打开了话匣子:“皇嫂,这几日我真是担惊受怕的,生怕太子殿下有什么不好。我一直往东宫递帖子,你都不给我回信儿,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

  “没事的。殿下染了风寒,因为之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有些着急,反应过激了些。还连累你们搬到了别处去住,实在是对不住。”

  “皇嫂,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跟殿下哪里都能住的,倒是您,要小心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洛云舒点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候,裴靖隐已经坐了下来,他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洛云舒和周佳怡谈话的间隙,裴靖隐突然开口:“皇嫂,是哪位太医在给皇兄诊病?”

  “是一位姓张的太医。”

  “这位张太医不是擅长给妇人瞧病吗?怎么是他来给皇兄瞧病?”

  洛云舒看了裴靖隐一眼,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他,既然如此,就是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因此,洛云舒回答得很笼统:“是太医院那边派来的人,既然是他过来,想必他是最合适的。再者,太医院那边姓张的太医不止一个,兴许你是弄错了人。”

  “倒也有这个可能。”裴靖隐附和着,没有再说别的。

  这一日,洛云舒只见了明曦公主和裴靖隐夫妇,其他送拜帖的人,洛云舒挑着见了几个身份高的诏命夫人。

  这其中,就有阮夫人。

  不管面对谁,洛云舒进退有据,一如从前。

  会面主要集中在上午,到下午吃过饭,洛云舒就闲了下来。

  她在裴行渊的床前静坐。

  这时候,菊雅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不善:“娘娘,您现在总该教了吧?”

  洛云舒看向菊雅身后的朱勤,他眼神瑟缩,不敢看洛云舒。

  她没接菊雅的话,只问道:“朱勤是陛下的人,还是贤嫔的人?”

  菊雅没有回答,冷声道:“娘娘,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您只需要教朱勤殿下的一举一动。”

  “好。”说着,洛云舒为裴行渊掖了掖被角,然后站起身,“到外面去。莫要扰了殿下的清净。”

  菊雅没有拒绝,跟着洛云舒走了出去,到了院子里。

  “取一把剑来。”

  菊雅不解:“要剑做什么?”

  洛云舒看向朱勤,直言不讳:“他的眼神太过怯懦,没有身为太子的威严。练剑可以帮助他克服胆怯。”

  听洛云舒言之有理,菊雅很快取来一把剑。

  洛云舒拔剑出鞘,眼前便有寒光闪过。

  这剑不错。

  很锋利。

  洛云舒单手拿剑,指向朱勤。

  朱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别躲。”洛云舒冷声下令。

  朱勤便不再躲。

  洛云舒趁势往前,因为有她的命令,朱勤不敢躲,就站在那里。

  然后,洛云舒把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继而有鲜血汩汩而出。

  菊雅上前,嗓音凄厉:“太子妃,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