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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妃一来,洛云舒就猜到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

  不然,即便是康乐公主在这里,惠妃也不至于亲自跑这一趟。

  毕竟,她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康乐公主。

  就算是惠妃不放心,也只会派人来请康乐公主回去,不会亲自来。

  她亲自来,恰恰说明她心虚,怕有人会对康乐公主不利。

  惠妃一来,康乐公主吃得更快了。

  惠妃脸色一僵:“太子妃,让您看笑话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能吃是福,康乐是个有福气的人。”

  “借娘娘吉言。”之后,惠妃看了康乐公主一眼,这才说道,“娘娘,让康乐先吃着,咱们借一步说话。”

  洛云舒欣然应允,去了旁边的花厅。

  落座之后,惠妃打量着洛云舒。

  洛云舒故意看向她:“怎么,不像吗?”

  “什么不像?”惠妃滴水不漏。

  洛云舒伸手抚上自己的眼角:“这颗痣点掉之后,还是不像吗?”

  惠妃的手蓦地一紧,轻声斥责道:“你太着急了。这么急着处理掉太子妃,你后面怎么收场?”

  “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是我在收场,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太子还没回来。等太子回来,若是还没认出你,才算是真正的瞒天过海。”惠妃低声道。

  “这倒是。晚上灭了灯,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反应,怕是很难伪装。关于这方面,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消息吗?”洛云舒故意道。

  惠妃看了看左右:“这个你无须顾虑。据我所知,太子和太子妃还没圆房。”

  “啊?”洛云舒瞪大眼睛,惊讶极了,“怎么会?不是说太子对太子妃宠爱至极吗?二人成婚已久,怎会还没圆房?”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好自为之。”

  惠妃的话就说到这里。

  因为这时候,康乐公主走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女儿,惠妃立刻就笑了,嗓音里带着几分嗔怪:“吃饱了?”

  “母妃,不许取笑我。”

  “太子妃在呢,撒什么娇?”惠妃轻声斥责着,语气却很宠溺。

  “母妃,皇嫂人可好了,让蔡嬷嬷给我做桂花蜜不说,还说我以后随时都能来东宫。”

  惠妃脸色一僵,很快就恢复如常:“太子妃仁善,你也得听话,不要总来打扰太子妃。”

  “是是是,母妃,我记住了。”

  之后,惠妃支走康乐公主,再看向洛云舒的时候,她神色沉静:“郡主,康乐她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不要利用她。否则,咱们鱼死网破!”

  洛云舒一语双关:“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就不会对你女儿下手。”

  “好。我自然是要配合的。”说着,惠妃取出一个药包,递了过来,“设法把这药让太子吃了。”

  “这是什么药?”

  “太子聪慧,很难被蒙蔽。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惠妃的话说得隐晦,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这药,会要了裴行渊的性命。

  惠妃走后,洛云舒把药交给寒霜,让她去试一下药效。

  去试了之后,寒霜很快回来:“娘娘,只用筷子点了那么一下,喂给麻雀,麻雀就当场毙命。奇怪的是,麻雀不曾口鼻流血,剖开肚子之后,肠胃还是原来的颜色。”

  也就是说,麻雀虽然死了,却没有中毒的迹象。

  看来,这毒药很是高明,足以确保就算是把人毒死了,也不会被诊断出来。

  晚些时候,裴行渊回来了。

  “柳如音”死了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却还是听洛云舒又说了一遍。

  “我说过,不许你以身涉险。”

  “殿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可以用别的法子得到虎子,不需要你涉险。甚至,我可以不要虎子。”裴行渊眼神缱绻,意思已经很明白。

  洛云舒无奈一笑:“殿下,你又意气用事。”

  “你不知我得知你以身涉险的时候,心里有多慌。”

  “殿下,我很惜命,如果不是确保万无一失,我不会以身涉险。”

  “但是,刀剑无眼。”裴行渊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更难以释怀。

  那是一种比他自己涉险还要慌乱的情绪。

  洛云舒看着他,突然说道:“殿下,我们圆房吧。”

  她竭力镇定。

  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和裴行渊合作的需要。

  她不曾和裴行渊圆房,霍少远看出来了,现在,居然连惠妃也知道。

  看来,有经验的人是可以看出来的。

  既然如此,她不能再心存侥幸。

  她要做出安排,不能再被人看出来。

  不然,这件事闹出来之后,会有不好的影响。

  毕竟,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圆房,实在是说不过去。

  最大的可能,别人会怀疑裴行渊不行。

  这对裴行渊的名声不利。

  身为太子,他不能不行,更不能让人觉得他以后不会有子嗣。

  洛云舒心思已定,她要把风波扼杀在萌芽状态。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她低下头,觉得有些尴尬。

  只是,见裴行渊迟迟不回应,她抬头看过去,却正好撞进裴行渊深邃的眼眸。

  他看着她,脸颊早已变得通红。

  裴行渊,脸红了。

  眼神也因此变得炙热。

  “殿下,只是圆房而已。”洛云舒及时提醒。

  圆房,也只是圆房。

  和情感无关。

  她仍旧无法对裴行渊托付终身。

  确切地说,是她无法对任何男人托付终身。

  顷刻间,裴行渊眼底的缱绻散去,他自嘲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殿下,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人做文章而已。更何况,殿下和柔安郡主都可以,和我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鬼使神差地,洛云舒说出了后面的话。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样显得她像是在争风吃醋。

  裴行渊却有些懵:“我何时与柔安郡主……”

  话未说完,裴行渊戛然而止。

  “与她圆房的人不是我。”裴行渊觉得有些难为情,怕洛云舒觉得他卑劣。

  可他的底色原本就是卑劣的啊。

  他没有母亲的照拂,又被自己的父亲疑心,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所用的手段并非全都正大光明。

  比如,让另外的人和柔安郡主圆房。

  此外,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是,他不想让洛云舒知道。

  他希望在她眼里,他的手段永远都是光明的。

  那些卑劣的、残忍的小心思,他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她还是知道了。

  这一刻,裴行渊觉得无地自容,低下头去。

  洛云舒却在这一刻走上前来,轻轻地捉住他那无处安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