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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饮酒?”眼前的裴行渊嘴巴一张一合,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喝了点。”洛云舒随口应道,手撑着桌子准备坐下。

  桌子的触感,硬且凉。

  这感觉,很真实。

  洛云舒猛然醒悟过来,这不是梦。

  想要坐下的身子立刻绷直,定定地看着裴行渊,皱了皱眉。

  这是她的房间,为何裴行渊白日里会出现在这里?

  洛云舒满肚子问号。

  不等洛云舒问,裴行渊自顾自地解释:“孤要找你问些话,在外面见面太显眼,故而选在这里。”

  “殿下白日里翻墙过户,来我房间,就不显眼了?”洛云舒皱眉,面色冷了下来,“敢问殿下此举,将我的名声置于何地?”

  世人对待女子,总会严苛一些。

  若东窗事发,不会有人说裴行渊行事不妥,只会说是她蓄意勾引,意图不轨。

  “是孤欠缺考虑,此举实在是不妥。”裴行渊诚恳致歉。

  洛云舒面色稍缓,想起大长公主的相助,又屈身行礼:“多谢殿下请大长公主相助,臣女不胜感激。”

  刚才的质问不作假,可此刻的感谢亦是真心。

  哪怕大长公主的相助打乱了她原先的计划,她也不能因此去质疑做下这件事的人实际上是为了她好。

  一码归一码。

  裴行渊似是愣了一下,继而说道:“可有帮到你?”

  “帮到了的。”

  “那就好。”说完,裴行渊一阵沉默。

  洛云舒不解,莫非裴行渊费尽心机在这里等她,只是听她道谢?

  她不觉得裴行渊会这么闲。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但,她不能直接问。

  只等着裴行渊开口。

  不曾想,裴行渊却在这时候告辞离开。

  裴行渊离开后,洛云舒仍是不解。

  他今日的举动,未免太过奇怪。

  她不知道的是,洛府外的马车里,裴行渊坐在马车里,亦是愁眉紧皱。

  他看向寒七,说道:“洛云舒竟以为是孤说动了大姑姑帮她的。”

  寒七只觉得意外。

  他向来话少,主子做事也很少问询他的意见。

  故而,他张了张嘴巴,只吐出一个字:“哦。”

  裴行渊瞟他一眼,余下的话也不想说了。

  回了东宫,裴行渊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子詹事,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听完,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笑了笑:“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以排除洛大小姐的嫌疑了。”

  “何以见得?”裴行渊明知故问。

  东方先生眯了眯眼睛,看着裴行渊,缓缓道:“殿下之所以急着前去询问,不过是因为怀疑霍家故布疑阵,把洛大小姐抛出来做诱饵。但殿下理应明白,大长公主不是霍家能牵制的,再者,大长公主此番为洛大小姐出头,分明是在打压霍家。所以,大长公主出面不是霍家的授意。”

  他不信如此简单的事情,这位聪明睿智的太子殿下分析不出来。

  所以,太子分析出来了,却又存疑,故而想去询问。

  说到底,是太子关心则乱。

  至于为何关心则乱,恐怕只有太子殿下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说完,东方先生笑了笑,那睿智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裴行渊单手背后看向别处,声色冷硬:“到底是谁,竟能说动大姑姑为洛云舒出头?莫非朝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殿下怎可怀疑大长公主殿下对朝廷的忠心?她当年既然选择急流勇退,就绝不会再插手朝中之事。况且,大长公主殿下高风亮节,绝对不会行此蝇营狗苟之事!”

  说着,东方先生愈发激动。

  裴行渊看一眼他,当年倾慕大姑姑的人不知凡几,听闻东方先生亦是其中一员。

  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

  东方先生洋洋洒洒又说了许多,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长公主绝无可能支持朝中任何一股力量,她是绝对的中立。

  “那大姑姑为洛云舒出头,是谁的手笔?”

  东方先生语气激切:“殿下,您换个角度想想,大长公主殿下除了是长公主,她也是一位母亲。若她为世子求娶洛大小姐,此举是不是就不奇怪了?”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裴行渊的思绪豁然开朗。

  ……

  大长公主相助的事,洛云舒真心感谢过裴行渊,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却不想,第二日,还是有人因此事找了来。

  是好久不见的霍少远。

  他大伤初愈,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余的地方并无不妥之处。

  连根手指都没断。

  洛云舒很失望。

  孙玉瑶知道霍少远过来,提着裙子就跑了过来,她气息微喘,难掩激动之色:“少远哥哥,你终于醒了!”

  霍少远看了她一眼,却没回应什么,只看着洛云舒质问道:“我听我母亲说,退婚之事,是你主动提的。此事可当真?”

  洛云舒心中冷笑。

  安国公夫人还真是好算计。

  如今她的名声好了,霍少远又质问,安国公夫人就把事情的矛头转移到了她的头上。

  虽说退婚是她主动提起,但当时安国公夫人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此刻,洛云舒看着霍少远,面露讥讽:“莫非霍少将军觉得,当时身负克夫之名的我,能与你国公府抗衡?”

  “狡辩!你既然退了婚,又搬出大长公主来为你所用,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只可惜,我母亲看穿了你的阴谋,认你为义女,你我便是兄妹的情分,既然如此,你日后休想做我的正妻!”

  洛云舒冷脸:“霍少将军真是好大一张脸,我绝无此意。”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倾慕我,不惜抢走玉瑶的镯子来接近我,不就是想把我牢牢攥住吗?只可惜,我心里没你。”

  一时间,洛云舒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所以,霍少远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就为了告诉她他心里没她?

  羊癫疯都没他这么癫!

  “还请霍少将军放心,你我婚约已经解除,我绝不会再接近你半步!只求霍少将军也顾一顾男女大防,莫要再来我洛府内院!”

  说完,洛云舒拂袖而去。

  霍少远却在她身后冷哼:“到现在还想着吸引我的注意,真是不知所谓!罢了,你嘴硬,我替你安排就是。明日,我府上自会遣一顶小轿来接你,你早些准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