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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辽东,你会经过一个小镇。”老钟叔浑浊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去那里走一趟。”

  陈清正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点头:“好。那小镇有什么麻烦需要我解决?”

  他问得很直接。

  能被老钟叔亲自开口,称为“麻烦”的地方,绝不简单。

  然而,老钟叔却没有详细解释。

  他只是摆了摆手,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沉影镇。”

  他吐出三个字,顿了顿,又补充道:“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沉影镇?

  陈清正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很陌生。

  没有具体说是什么麻烦,只给了一个地名,和一个模糊的“有人接应”的承诺。

  这信息给得,跟没给也差不了多少。

  “我明白了,老钟叔。路过时,我会去沉影镇把事情办妥。”

  事情谈完,陈清正也不再逗留,他朝着老钟叔和陈关平微微躬身,算是告辞。

  “走了。”

  他招呼了一声身后的袁兰和叶晓丹,率先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两人连忙跟上。

  叶晓丹还好,只是单纯的好奇。

  屋内,随着三人的脚步声远去,再次恢复了宁静。

  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正是曹道长。

  他快步走到老钟叔身边,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问道:“老钟叔,您怎么让他去沉影镇了?那个地方……”

  他的话没说完,但语气里的凝重和担忧,显露无疑。

  老钟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个地方的诡异,不简单。”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怀疑,和三仙教有关。”

  “三仙教?!”

  一旁的陈关平此时也开了口,他的声音比之前多了一丝冷硬。

  “如果他连沉影镇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去辽东报仇?”

  这话很现实,也很残酷。

  去辽东找三仙教复仇,无异于虎口拔牙,九死一生。

  沉影镇,不过是那条血腥道路上的一块小小的试金石。

  如果连这块石头都搬不开,后面的路,也就不用走了。

  曹道长沉默了。

  他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要不,我暗中跟过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不必。”

  陈关平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

  “你暗中保护,只会让他心生依赖。雏鹰想要高飞,就必须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

  曹道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陈关平说的没错。

  温室里,是长不出参天大树的。

  “那你呢?”陈关平转头看向曹道长,“你有什么打算?”

  提到正事,曹道长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他看了一眼陈清正离去的方向,沉声道:“勅令符事关重大,我必须先回一趟龙虎山,将此事原原本本地禀报给掌教天师。”

  这才是他下山,并且一直逗留在此的主要原因。

  追寻勅令符的踪迹。

  陈关平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那枚勅令符,与清正那孩子,十分契合。”

  “这同样也关系到你们龙虎山的未来。”

  曹道长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还会把勅令符留在他手上?早就揣回龙虎山了!”

  他嘴上抱怨着,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陈关平说的是事实。

  从发现勅令符在陈清正手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

  他亲眼看到,陈清正在使用勅令符时,那种人符合一的流畅感。

  这小子,简直就是天生为勅令符而生的人!

  龙虎山典籍记载,勅令符择主,非大机缘、大毅力、大天赋者不可得。

  而陈清正,似乎三者皆备。

  这或许,就是天意。

  想到这里,曹道长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罢了罢了,算我老道欠你们陈家的。”

  他甩了甩拂尘,转身也准备离开。

  “我回山禀明掌教,后续如何,再做定夺。至于那小子……”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陈关平,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你最好祈祷他别在沉影镇折了。否则,我龙虎山的至宝,可不能白白丢在一个死人身上。”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小院,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院内,只剩下陈关平与老钟叔二人。

  陈关平看着曹道长离去的背影,又看向远处的天际,目光深邃。

  “老钟叔,您说,他能行吗?”

  老钟叔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

  陈关平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是我陈家的种。”

  “他必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