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被封帝后,咋王朝出现盛世了? 第1974章

小说:废材被封帝后,咋王朝出现盛世了?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25-11-14 05:37:52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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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动声色,也无杀机。

  魏瑞的心中,有些乱了。

  这不该是纨绔该有的冷静。

  也不该是庸主面对刺谏时的反应。

  这……不像是一个被王擎重、林志远玩弄于股掌间的“傀儡”。

  不像。

  魏瑞越看,心中越是迷惘。

  他忽而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难不成,是他看错了?

  他魏瑞,自诩通达朝局,洞悉人心,敢为天下第一谏臣。

  可若他真错了呢?

  若这个他从未看重的皇帝,竟是心中有数,只未动声色?

  若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以为是?

  魏瑞手指微颤,死死按住膝盖。

  他不肯认这个“可能”。

  可那种深藏在殿中空气里的威压与沉默,却让他呼吸渐紧。

  “为什么不怒?”

  “为什么不动?”

  “为什么不斥我?”

  这一连串的沉思在他脑中打转,可他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只是缓缓低下头,再不敢多看那一道帝影。

  他本以为自己在孤注一掷地骂天骂地;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看透了?

  ……他竟不知,自己是不是已经走出了原来的那条“谏者之路”。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不安、疑惑、隐隐的……惶恐。

  他本以为,自己心中已无惧。

  可这份无言的沉静,却比任何怒斥、呵骂、诏狱、杖刑更让他心惊。

  若是对方笑着拔剑,他魏瑞也敢提笔以对。

  可对方不动——那才可怕。

  他低下头,手掌紧紧贴在膝上。

  殿内鸦雀无声,百官仿佛也都在等——

  等待那位帝王,揭开这场风暴之后,真正的裁断。

  魏瑞闭上了眼睛,心中仿佛燃起最后一丝微茫的火光: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那火光,也在黑暗中,摇曳不定。

  太和殿上,静得仿佛能听见案前香炉里沉香燃尽的细响。

  所有人都看向那张金漆龙案之后的少年天子。

  魏瑞的目光,也定定落在那人身上。

  他没有躲,也没有退,站在九重丹墀之前,身姿挺拔,衣袍略乱,却不卑不亢。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万事俱备、视死如归。

  可刚刚那一瞬,他却动摇了。

  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因为那位天子眼中的平静。

  如今,那目光依旧沉稳,宛若深水,透着一股让人说不清的气息。

  而就在此时,萧宁终于开口了。

  声音并不高,却像是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魏卿——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这一句问话,如春雷骤响,又如晚风拂林,轻轻卷过了满朝寂静。

  魏瑞一怔,下意识抬头。

  “还有……话?”

  他看着萧宁,仿佛不敢相信。

  他本以为,若不是廷杖,就是天牢。哪怕赐死于午门,亦是合理。

  可对方竟然问他——还有话可说么?

  他张了张口,却终究摇了摇头。

  “……臣已然,无话可说,请陛下,责罚!”

  他的声音不大,略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沉沉的迟疑。

  不知为何,他此刻竟不愿再骂了。

  就像是原本灌满了火焰的胸膛,忽然间被一盆清泉泼了个透彻。

  不是被灭了,而是不知该往哪里烧。

  “你没有压迫我。”魏瑞忽而想,“你甚至没有反驳我。”

  “你坐在那里,只是听我说完。”

  这对魏瑞来说,是极为罕见的经历。

  他从未见过哪个皇帝在被如此怒骂之后,还能一言不发地听完,再淡淡问一句:“还有话吗?”

  不带怒意,不带揶揄。

  甚至不带轻蔑。

  那是一种从容,一种风度——更是一种他从未在年轻人身上见过的沉稳。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位陛下,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登基之前,酒池肉林、纨绔至极的昌南王世子?”

  “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尧第一纨绔,传言登基后大尧必亡国的家伙,许居正一手扶起来的‘空壳天子’?”

  萧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魏卿既无补言,那便先退到一旁吧。”

  他语气温和,转而望向群臣,略顿片刻,又缓缓道出下一句话:

  “魏瑞无视朝堂法度,擅闯大殿,理当治罪。”

  “但其为大尧三朝老臣,远从太安而来,只为劝谏朝政,此心可敬。”

  “且这般死谏之勇气,可嘉可奖!”

  “既有犯,亦有功。”

  “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话音落地,太和殿内一瞬间鸦雀无声。

  **那边的王擎重、林志远等人面色一变,似要开口,却终究忍住。

  清流一派同样不语,只是纷纷看向魏瑞。

  而那站在丹墀之下的老人,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一动不动。

  他怔怔地看着萧宁,只觉得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从胸口涌上来。

  他没想到。

  他真的没想到。

  他魏瑞,在朝堂之上斥责皇帝“不知政务、不察民情、误国误民”,更直指**为“党羽专权、败坏纲纪”。

  那言辞之激烈,连他自己都知道,若是换个皇帝,哪怕再仁慈,怕也不会轻饶。

  可萧宁竟然——放过他了。

  不打、不罚、不逐、不斥。

  只是说了一句:“功过相抵。”

  要知道,这哪怕是某些明君,也必然少不了一顿责罚的啊!

  魏瑞只觉心中某根紧绷的弦,缓缓松了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

  而是某种说不清的愧疚和震动。

  “原来……他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他竟能听我把话说完。”

  “原来,他不是……不能用忠谏之人,而是……”

  魏瑞闭上了眼。

  脑海中那些积累了多年的成见,那些对“权势者”的厌恶与失望,仿佛在这一刻,轻轻动摇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太安,听闻京中朝局风风雨雨,便心中愈发沉重。

  他写过无数封奏折,封封被搁置不报。

  他几次想要回京,但都被前任皇帝的“安抚”之言劝退。

  他以为,这一代帝王,也不过如此。

  可如今,眼前这位帝王,却让他……有了些别样的念头。

  那是一种微妙的、隐约的、未敢确定的——希望。

  也许……这个人不一样?

  也许……这个人,能听进忠言?

  也许……他不是一个昏君。

  魏瑞这一刻不敢说“改变心意”,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那原本笃定如铁的成见,此刻正悄然崩解。

  “原来这世上,真有年轻的帝王,可以容得下逆耳之言。”

  “原来……还有人,愿意听完老臣说话。”

  他站在那里,眼神定定地望着萧宁,许久没有动弹。

  连**诸人已经焦躁不安,纷纷互视神色,他也浑然不觉。

  他只觉自己似乎老了。

  可又仿佛在这少年君王身上,看到了久违的那一点——可能性。

  这一刻,魏瑞忽然觉得,这趟从西都赶来的路,不白走。

  哪怕接下来真的会失望,他也该承认——至少,今天,他低估了这个皇帝。

  ……

  此时,殿内众臣神情各异。

  而那位高坐于上、面容淡然的少年帝王,依旧神色不改,语声如常。

  只是他的一句话,却仿佛掀开了这场“新旧交锋”之下,最不可思议的一角天光。

  魏瑞低下头,长叹一声。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骂人而来。

  他开始想听听……这个人,还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