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不是觉得,我恶心吗?

  宁宛看着他的眼睛。

  这样的恨意啊,周时妄以前都是看仇人的。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跟他势如水火。

  如同仇敌。

  只是一件衣服,就让周时妄这么恨,好像她犯了天大的错。

  宁宛心灰意冷,不想跟人多讲:“是谁重要吗,你在乎吗?”

  她不过是一个让周时妄恶心的人而已。

  周时妄在乎谁,都不会在乎她吧。

  周时妄掐着她脖子的手用力,咬牙:“你别忘了,我还是你丈夫。”

  法律意义上,她还是周太太!

  宁宛垂眼,心脏针扎似的疼:“你也别忘了,我们说好了,要离婚的。”

  她声音艰涩,周时妄却没听出来,只是声音更冷了:“那也还没有离婚,宁宛,你这叫婚内**,知道吗?”

  他怎么,好意思说这句话的?

  宁宛抬眼,笑容讥诮,眼睛却红了:“你还知道什么叫婚内**呢?”

  她一声声的喊:“周总、周先生、周时妄。”

  宁宛腮帮子都是疼的,问:“用不用我给你数一数,这些年,你出过多少次轨?”

  从五年前开始,她见证了周时妄无数次的花边新闻。

  口红印、香水痕、还有那些发到她手机里的暧昧短信跟炫耀。

  一个个,都是捅到宁宛身上的刀。

  就周时妄这**的速度,中铁都没他快!

  宁宛挣扎着反抗,又被周时妄单手摁住。

  手腕被他举过头顶,周时妄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双眼里幽暗:“所以,你是在报复我?”

  宁宛想说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是徒劳。

  周时妄认定了她,她还能说什么?

  “如果你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她直视着周时妄,眼底隐约见泪痕,但更多的是倔强:“既然你现在有空,我们去离婚。”

  离了婚,她就再也不用见周时妄了。

  周时妄一瞬暴怒。

  眼底风暴凝结,声音冷如冰:“宁宛,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下家了?”

  他说:“不,你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迫不及待想甩开我。”

  宁宛血液涌上头顶,头皮都是麻的:“你少在这里倒打一耙!”

  她气得浑身发抖,哑声质问:“不是你说我占了周太太的位置吗?周时妄,这位置我不要了,你爱给谁给谁!”

  她一字一顿:“我要离婚,只跟你有关。周时妄,我不要你了。”

  宁愿净身出户,她也不想再跟周时妄有牵扯了。

  14年,她遍体鳞伤。

  秦念语生日宴上那句“宁宛恶心”,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这个男人,她不要了。

  宁宛眼尾通红,盯着周时妄的目光,是烈火后的余烬。

  也让周时妄身体一颤。

  他点了点头,怒极反笑。

  “你想离婚,可惜了。”

  不等宁宛反应过来,下一瞬,她被打横抱起。

  又丢在了床上。

  被褥云朵一样,她陷下去,又被周时妄摁住。

  “我改主意了宁宛。”

  周时妄辖制着她,一字一顿:“你生死都得是我的人。”

  宁宛猛然瞪大了眼,周时妄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她被迫承受,又猛地用劲儿,咬破了周时妄的嘴角。

  一抹红晕开,染了她的唇角,周时妄声音含糊:“你在外面找男人,不就是埋怨我没有满足你?”

  他曲起腿,强迫宁宛不得合拢。

  “我如你所愿。”

  那一个吻,让宁宛口腔里都是血腥。

  那不是吻。

  是兽类的啃咬。

  也让宁宛浑身发抖。

  “周时妄……”

  她拼力的反抗,终于将人推开些,声嘶力竭的质问:“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些事情,还有别的吗!”

  为什么每次他们见面,不是在争执,就是在……

  她几乎破了音,形容狼狈。

  可周时妄虽然衣衫乱了,甚至才刚激烈的吻过。

  他的眼神却是冷的。

  睨着她,像是一件物品。

  这样的冷漠,半点没有情。

  而话语,也是一样。

  “跟你,没有。”

  他一只手摩挲了着宁宛的脸颊,又掐住了她的下巴:“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周时妄想要续上那个吻,却见宁宛破皮的嘴角。

  渗着点血迹。

  于是那个吻,就落在了她耳边。

  男人灼热的呼吸,让宁宛浑身发颤。

  她哑声,反问:“你不是觉得,我恶心吗?”

  周时妄偏头看她。

  他们那样近,近到宁宛可以看清楚他眼底的自己。

  还有……

  他眼皮上方的那一道疤。

  那道疤已经很浅了。

  如果不是离这么近的距离,根本看不见。

  宁宛猝不及防掉了眼泪。

  18岁那年,宁宛去山上采风,遇到了山体滑坡。

  周时妄替宁宛挡住了一颗坠落的碎石,正砸在他眼睛上方。

  那天宁宛抱着周时妄,浑身都在打哆嗦,手机输了十几遍密码都没有输对。

  最后他们被120救走,宁宛只有几处擦伤。

  而周时妄的眼睛上,永远的落了一道疤。

  后来宁宛每次提起来这件事都会哭,她说周时妄你傻不傻,那可是眼睛!

  “你知不知道,只差一点点,你的眼睛就……就看不见了?”

  大夫缝针的时候还感叹呢,周时妄的运气真好,再偏一点,周时妄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他的一只眼会瞎。

  宁宛后怕又自责,可是周时妄却很自得。

  “这说明我运气好啊,我只是差一点瞎眼,可是宁宛,你保住了你的手。”

  如果不是周时妄挡住了那颗石头,石头砸到的,就会是宁宛的胳膊。

  那时候,周时妄满眼都是宁宛,就连笑容里,都是得意:“我们宛宛可是要当设计师的人,如果砸到了手,以后还怎么画图?”

  他那么得意,因为他保护了宁宛。

  那是18岁的周时妄。

  他为了宁宛差点失去一只眼睛,索要的报酬,不过是一个吻。

  “这不是疤痕,是我对你爱的印记。”

  他的吻落在宁宛的眼皮上:“标示着,周时妄永远爱宁宛。”

  那个吻,生涩又温柔。

  可是现在,印记淡了,18岁的周时妄,也不见了。

  宁宛不再挣扎,只是愣愣的看着周时妄,眼泪掉的又凶又急。

  她声音很轻,也很小,周时妄离得近,才勉强听清。

  她说的是——

  “你为什么……不是18岁的周时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