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时妄,我们离婚吧

  话说到一半,被秦念语打断。

  “对不起。”

  她吐舌头,可爱的求饶:“那会儿我们玩游戏,我拿时妄哥哥的手机做大冒险惩罚,以为那是诈骗号码,就随便发了几个字。”

  秦念语拿着周时妄的手机,指纹解锁,给宁宛展示。

  宁宛的手机号没有备注,长长的一串数字。

  冷冰冰的躺在周时妄的通讯录里。

  一晃而过的屏幕上,置顶列表是:念语乖乖。

  秦念语笑得确实很乖,讨好的跟周时妄讲:“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宁小姐不会生气吧?”

  宁宛呼吸重,听周时妄声音冷:“念念小孩子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宁宛攥着掌心,仰头看周时妄。

  但雨水跟冷汗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18岁的宁宛,会拎着钢管把这里砸的稀巴烂。

  28岁的宁宛,只剩下意兴阑珊,声音平静。

  “我不计较。”

  她说:“你们慢慢玩。”

  宁宛转身要走,却被秦念语拦住。

  秦念语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递到宁宛的面前:“宁小姐,辛苦你跑一趟,敬你一杯酒当赔罪。”

  她眉眼弯弯的,凑近了宁宛:“谁让你脏呢……”

  一句话没说完,宁宛浑身发抖。

  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秦念语顺势摔倒,酒杯落地,碎玻璃扎到了她手上,嫩白的手指割开一道口子。

  她仰头,眼底蓄泪,挑衅的很,声音却柔弱:“宁小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跟时妄哥哥真的是清白的。”

  宁宛目光几乎没了焦距,耳边嗡鸣不断,发了疯似的要去打她。

  却被男人拦腰往后掼在了墙上。

  没等宁宛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就被掐住。

  周时妄眉眼冷沉:“宁宛,你闹够了没?”

  他一字一刀,言语嘲讽:“当初寻死觅活的要周太太的位置,我给你了。现在你占着这个名头还不够,还想贪得无厌要更多。”

  周时妄一字一顿,声音讥诮:“宁宛,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配吗?”

  宁宛呼吸被剥夺,脖子上的手收紧力气,她脸色涨红。

  眼前也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连周时妄的脸都看不清楚了。

  这是她认识了14年的男人。

  从14岁到28岁,占据了她前半生的二分之一。

  18岁那年,周时妄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跟她说。

  “宁宛,这辈子周太太只能是一个人,就是你。”

  可是28岁的时候,他却说。

  “寻死觅活的占了这么多年,还要贪得无厌。”

  宁宛忽然浑身脱力。

  她眨了眨眼,一滴泪掉下来,落在了周时妄的手背上。

  也让他仓皇松手。

  宁宛的视线却慢慢清晰,盯着周时妄的脸。

  一字一顿,声音很哑,但很坚定。

  “周太太这个名号我不要了。”

  她凄然一笑:“周时妄,我们离婚吧。”

  包厢里那些闹哄哄的安慰与啜泣,在一瞬间静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宁宛。

  秦念语的眼底闪过一抹快意的恶毒,又变成乖巧,轻轻地去扯周时妄的袖子:“哥哥,你快哄哄宁小姐呀。”

  她咬唇,像是真心劝慰:“我跟时妄哥哥没什么,你不要误会,也别因为我,跟哥哥闹脾气呀。”

  秦念语是燕市人,声音软软糯糯,像是三月春水。

  话语却如刀。

  周时妄的脸色一瞬冷肃。

  他厌恶的看向宁宛,问:“这次又打算让我拿什么哄你?房子、车子、还是珠宝?”

  心底的慌乱被恶心代替,周时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在了宁宛的脸上。

  “你拿去随便买,现在,离开这里,滚回家去。”

  黑卡刮过皮肤,宁宛脸颊生疼。

  她闭了闭眼,指甲深入肉里:“按照我们的婚前协议,如果离婚,你的一半财产归我。”

  她一字一顿:“你卡里的钱,留着离婚的时候分我就行。”

  没等周时妄说话,先有人看不下去了:“宁宛你疯了吧?你知道小周总身价多少吗,分他一半财产,你怎么不去抢?”

  “就是,你一个孤儿,厚着脸皮占了周太太位置这么多年,净身出户都算你占便宜了!你凭什么!凭你那个不入流的小破工作,还是凭你那颗不值钱的肾?”

  宁宛没说话,只是看着周时妄。

  21岁那年,宁宛嫁给了周时妄。

  周家觉得她一个外婆养大的孤女不能给周时妄助力,拟定了一份婚前协议。

  协议约定,周时妄每个月领取一块钱月薪,日常花销全由基金会拨款。

  周时妄把那份协议撕成碎片,找律师重新起草了一份。

  21岁的周时妄,桀骜不驯:“他们管不了我,宁宛,我只娶你一个,不管以后我有多少钱,也都是你的。”

  那份协议上写的清楚,如果二人离婚,宁宛可以分一半财产。

  宁宛当时还开玩笑:“那等你什么时候继承周家,我就跟你离婚。到时候我坐拥亿万身家,点上八个男模!”

  哪天小周总的身价到几十亿,她也过一把富婆的瘾。

  那会儿周时妄气得磨牙,将她压着磋磨一顿,才恶狠狠的威胁:“少白日做梦,你这辈子都只能是周太太,生死都归你老公我!”

  又抓着她的手,委屈巴巴的给她摸腹肌:“再说了,男模有的,我不也有?”

  他声音里都是诱哄:“宛宛,不要看别人,只看我吧。”

  七年前,宁宛在周时妄的眼里,是这世界最好的女孩子,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为她豁出这条命;

  七年后,宁宛就成了沟底的淤泥、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死缠烂打的恶心人。

  原来一辈子这么短。

  仅仅七年啊,就过完了一辈子。

  宁宛死死的掐着掌心,借着尖锐的痛感保持清醒。

  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楚,周时妄眼里的——

  厌恶。

  周时妄脸色难看,语气嘲讽。

  “宁宛,你以为恒星的律师团队是吃干饭的?”

  他沉声威胁:“跟我离婚,我保你一毛钱都拿不到。所以识相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