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沈翎是被抬走的。

  对方似乎是想要坚持的。

  可是明明是在战场上睥睨的战神,结果不知是不是,昨晚太过激烈,毕竟好像沈翎还是个雏鸟……

  一下子就软了身子,扑通一声,双腿跪在了舒云院中。

  血量更大了——

  跟某些不可描述的场面似得。

  最后彻底白了脸色。

  就这样还拒绝祁家大夫的看诊,要回将军府去!

  祁宁枝真想给沈翎竖个大拇指,当然,她还想雇个舞龙队,最好对着沈翎舞,还要对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何书桓会缺了一条腿吗?

  离去的沈翎在四人抬着的软床上,看着站在原地,久久没动的祁宁枝。

  明明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关切,可随着越来越远,沈翎却一种,她此刻一定是在笑的状态。

  随着沈家人,匆匆来,匆匆走。

  并且还定下日子告诉祁家人,他们会来府上送聘礼,祁宁枝被沉猪笼的计划彻底被搁置。

  周芸娘捏着丝帕,阴阳怪气的说着:“你真是跟你娘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但是你记住了,这种手段得来的,终究不是长久的,你以为沈家是什么地方,你这样的身份,沈家哪怕受于压力,现在暂时娶了你,等这次的事情平息,你的苦果就来了。”

  诚然。

  周芸娘说的虽然很难听,但是却又有些中肯。

  沈家并不是如同对大家表现的那样。

  可是除了沈家未来会对她如何的事情外,都是放屁。

  她穿来的时候,原主的母亲已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祁宁枝并没有记忆,可是年幼的身体里,残存着许多的记忆碎片。

  是无尽的争吵,无尽的怨怼,无尽的哭泣,最后是浓浓的绝望。

  祁宁枝了解过自己娘亲,同祁鸿志算是青梅竹马。

  只不过一个镇上富商的女儿,虽然是养女,却视如己出,一个是穷书生。

  很典型的,富商家里的姑娘,喜欢上了穷小子的狗血剧情。

  一切都自然的发生。

  祁鸿志被扶持资助的去赶考,却没有那种金榜题名后,被公主亦或者是大臣之女选中,从而对从前痛下杀手的桥段。

  而是归乡后,娶了她的母亲,纪淑清。

  因为他虽然考上,却不是多好的名次,这样的名次,不足以让多有权势的人能够看到他。

  如此,自然也不会有多好的仕途。

  很快,祁鸿志就被外派,纪淑清夫唱妇随,祁鸿志当着小官没多少钱财,纪淑清就靠着丰厚的嫁妆和不错的经商脑袋,也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只是祁鸿志,如他名字一般,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绝非池中物。

  而当他郁郁不得志久了以后,突然来了个新鲜的血液,年轻,貌美,甜美,还带着些许的权势,起码是能让他回京的权势!让他不用在这个不算贫瘠,却谈不上富饶的地方,一直困顿。

  一直平静如水,却又寡淡的日子,一下子就有了盼头!

  背叛来的很快。

  甚至连等都不想等。

  但是纪淑清很强势,毕竟这些年来,攒下的基业,几乎都是她赚来的,她不允许!

  要么就和离,她带着自己的家产离开祁鸿志。

  祁鸿志既舍不得钱财,又舍不得权势。

  那就谋划好了一切。

  祁宁枝想着自己这些年东听墙头,西听狗窝的,终于把故事听完了,就想扯扯嘴角,人的欲望沟壑是永远填不平的。

  没饭吃的时候想着顿顿吃饱就好了。

  顿顿吃饱后,就想着要是能住上大房子就好了。

  住上大房子,穿上好衣服,就想着要是有点权利就好了。

  权利在手就想着,如果能权力滔天,那该多好。

  当然,她也是如此,虽然认命却又不想完全认命,发现有能挣扎的空隙,就不想按照原剧情那样,一身孑然的进了沈家。

  她母亲的嫁妆,凭什么要养着这群败类。

  而且她既然都要出嫁了。

  那要回自己母亲的嫁妆,好像没啥问题吧?

  祁宁枝脑子里想着的时候,一直是沉默的,周芸娘见此,以为祁宁枝回过来味了,知道害怕了。

  刚清了清嗓子,准备让祁宁枝知难而退!

  毕竟,她女儿还没攀上这么好的婚事,祁宁枝怎么能!

  就听到祁宁枝道:“夫人说的极是,那沈家是高门深宅,的确不能这么随便的进去,我母亲所留的嫁妆,夫人看看该怎么清点给我吧,这样我带着去沈家傍身,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从而被欺辱。”

  周芸娘闻言刚刚清了嗓子的喉咙,一下子差点被呛到了。

  “你说什么?!”

  祁宁枝倒是没再多说一遍,因为她知道对方这只是语气助力词汇。

  果然。

  更大的尖锐声音响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母亲,嫁妆?哪里来的嫁妆!你母亲当年做的那不知检点的事……”

  “夫人,我马上要嫁入沈家了。”祁宁枝直接打断了对方,她不想听那胡咧咧。

  周芸娘不是笨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朝律法完善,哪怕搁置了十几年的案件,要是想重新彻查,也不是难事,更别说,沈家支系繁盛,总有擅长律法者。”

  她语气一顿,朝着周芸娘迈向一步。

  “为其伸冤。”

  这四个字,她说的很轻。

  却犹如震震雷鸣,响彻心头。

  周芸娘昨晚再如何辱骂祁宁枝,也不过是觉得祁宁枝整日在她自己的小院子里,琢磨钻空子,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玉牌,想着豁出去,为自己换一个好的姻缘。

  女子嘛,通天了,也不过是想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此刻。

  她看着祁宁枝那双澄清的眸子里,没有半点要嫁入高门的欢喜,有的只是步步紧逼,还有那压在眼底的一丝阴郁。

  是的。

  死了这么多次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灿烂?

  她没变成心理**,都是她性格太好!

  周芸娘不想同祁宁枝对峙了。

  打嘛不能打,骂嘛,看着祁宁枝的样子,周芸娘才惊觉,当年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如今长成会咬人的毒蛇了。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被祁宁枝眼底的情绪给震慑到了。

  匆匆丢下句:“我不跟你胡搅蛮缠,你同你爹,还有宗族的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