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如遭雷击,虚弱乞求道:“不,不要。”

  她还要竭尽全力替卿卿筹谋计划。

  她不能被禁足。

  永安侯却心硬如铁,压根不理会她。

  秦卿有心想替侯夫人回护一两句,瞥见永安侯神色,胆怯闭了嘴。

  秦筝适时提醒道:“父亲,母亲掌握着中馈,禁足三个月,府中只怕要乱套。”

  侯夫人此时才知秦筝目的,目眦欲裂。

  “你这死丫头,你在说什么!”

  秦卿也惊恐地抬起了头。

  秦筝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这才是她目的!

  永安侯被提醒,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侯夫人。

  “主持中馈,教养儿女,本是一府主母责任。”

  “我瞧你如今模样,也是给府里小辈做不了表率了。”

  又四处梭巡着,瞥见了一旁娴雅成熟的徐姨娘。

  “正好徐姨娘也是府里老人了,各房之间都有走动,人情往来也很熟悉,就让她代你这三个月中馈!”

  侯夫人震惊望着永安侯,嘶声力竭。

  “不,侯爷,你不能这样!我才是府上的主母,你不能这样对我……”

  唯独徐姨娘立即抓住机会,恭敬行礼。

  “妾身多谢侯爷信任,必不让侯爷失望。”

  永安侯气呼呼地走了。

  徐姨娘冷冷看向侯夫人,许久才开口,轻轻笑着。

  “侯夫人,你也有今天。”

  侯夫人虎落平阳却不肯认输,咬牙看她。

  “不过是代管三个月而已,我终究还是侯府主母,是这侯府的女主人。”

  “我劝你不要得意忘形。”

  徐姨娘根本不理她,又看向秦筝,温和一笑。

  “大小姐,听说你的落霞苑缺一个小厨房?”

  “但侯夫人不同意?”

  ……

  当晚,正房的侯夫人和秦筝就得了消息。

  徐姨娘说秦筝入栖凤山五年,为侯府换来爵位、诰命、富贵、差事,是侯府最大的功臣。

  如今她落得身子骨病弱,侯府合该好好供养她。

  连夜替她建了一个小厨房。

  ……

  第二天中午,徐姨娘让人采买的两名厨子就到了。

  落霞苑建立之初,就建有一个小厨房,只是多年未曾用过,已堆满了杂物。

  庄蓝、喜银、夏蝉找人收拾一番,拾掇出一整套厨具,堆满采买回来的食材。

  小厨房就算是齐活了。

  托太子殿下的福,秦筝如今手中阔绰。

  花钱很大方。

  她给了两个厨师丰厚赏银,让他们一下午拾掇出三桌席面。

  当天晚上,落霞苑上下都吃了个饱。

  秦筝邀请庄蓝、夏蝉、喜银在她屋里吃。

  还特地拿出一瓶果酒助兴。

  从前一日三餐都靠大厨房,每每用膳都要再三验毒,唯恐侯夫人再动手脚。

  庄蓝、夏蝉几人每日也要早早赶去大厨房,才能抢到吃食。

  终究太累。

  落霞苑小厨房建成,她们都能轻松些了。

  四人快乐吃菜,都饮了一杯酒。

  喜银就不肯喝了,笑着道:“再喝就该醉了。”

  夏蝉也倒盖了杯子,笑道:“今儿个满院吃席,不少婆子只怕都要吃醉,我要多留个心眼,替她们盯着点,免得正院的人摸过来了。”

  庄蓝也笑道:“我本不喜饮酒,待会儿和你一起守。”

  唯独秦筝仍小馋猫似的盯着琉璃酒壶。

  她有些醉了,难得露出俏皮本性,伸手拿酒壶。

  “你们都不喝,我可要多喝一杯了。”

  庄蓝知晓她喜欢饮酒,宠溺劝道:“小姐,你已经喝了一杯了,还是少倒些吧。”

  秦筝脸都熏红了,眼睛水当当的,可爱哀求撒娇。

  “好姐姐,今天实在高兴,你就让我喝点吧。”

  庄蓝拿她没办法,无奈又给她倒了半杯。

  秦筝珍惜地喝完半杯酒。

  头,咚地倒在桌上。

  呼呼睡着。

  庄蓝、夏蝉早知她酒量,无奈相视一笑。

  回侯府后,为避免被侯夫人暗害,挣扎着走出一条活路,小姐日日殚精竭虑不敢松懈。

  她们极心疼。

  如今难得高兴,她们也有心让小姐放松。

  三人合力将秦筝扶进屋内休息。

  却不料事情着实不巧。

  半夜,风影来了。

  夏蝉惊醒,紧张看她。

  她立在窗边,干净利落道:“你们小姐呢,太子殿下半夜突然毒发,我要立即接她过去。”

  夏蝉知晓事情严重性,立即清醒。

  “小姐就在屋内休息,只是……”

  不等她一句话说完,风影已闪身闯入屋内。

  愕然愣住。

  “这是……”

  夏蝉走了过来,无奈说完:“只是不巧,我们小姐今夜醉了。”

  瞧见床上抱着被子,面颊飘红,雪白小猫般酣睡的秦筝,风影一咬牙道:“太子那边等不了,秦姑娘,得罪了。”

  一把卷起秦筝被子。

  抗在肩上。

  走了。

  庄蓝早听夏蝉说过前事,慌忙抱了一条厚毯,追了出来:“劳烦,夜间风凉,小姐身子骨弱,给她多裹一层。”

  风影深深看了她一眼,将毯子裹上。

  半个时辰后,风影到了太子府邸。

  她跳下院墙,敲响了门:“殿下,人带过来了。”

  大太监韩廷悄悄打开门,检查过并无人跟随。

  让二人入了内。

  他看见脸色酡红,酣睡的秦筝,也是一愣。

  “这是……”

  风影无奈扶额:“秦小姐喝醉了,殿下现在如何了?”

  韩廷低声道:“刚又起了一阵烧,还难受着呢。”

  让风影将秦筝送入屋。

  屋内,赵弈珩身着雪白素衣,在书桌旁看书,不疾不徐地翻着一本《大学》。

  单看外表,他不见任何中毒迹象。

  瞧见酣睡的秦筝,他也蹙眉:“这是怎么了?”

  风影无奈再次解释:“小院里有喜事,秦小姐一时高兴,喝了一杯半玫瑰酿。”

  韩廷惊诧道:“一杯半的玫瑰酿就醉成了这样?”

  赵弈珩:……

  这丫头酒量可真差。

  风影迟疑问道:“殿下,是否要奴婢去煮解酒药。”

  宫廷规矩森严,禁止醉酒误事,却挡不住总有人贪嘴。

  宫女太监间自然有能快速解酒的良方。

  只是劲太大。

  难免伤身。

  赵弈珩看着秦筝。

  秦筝依旧沉沉酣睡着,蜷缩成一小团,紧紧抱着被子,不时小声嘟噜一两句。

  如一只吃醉了酒,蒸得粉红的呆狐狸。

  这人醉了酒,卸了那面具般的沉静,倒是活泼许多。

  “不必了,把她送我榻上歇着吧。”

  “明早再把她送走。”

  风影迟疑道:“殿下,您的意思不和秦小姐……”

  “可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