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敢动我家丫头?真当老子是摆设?

  一探头,大黑立马蔫了,尾巴一夹,咬着那玩意儿后腿往死里拖。

  白忙活一通,连根毛都没咬断,气得它直跺脚。

  李寻冲到跟前,二话不说,膝盖直接怼上那玩意儿的脖子。

  “呃——!”

  那东西喉咙一紧,眼前全黑,喘气像被掐住的鸡,四肢疯狂乱蹬,可那四条小短腿根本够不着背后。

  “操,差点让你得手!”

  李寻眼一冷,手里的猎刀“唰”地抽出来,掰住它左前爪,猛地一拽——

  那胸口的白色月牙,露出来了。

  刀尖一压,狠狠捅了下去!

  “嗷——!”

  惨叫炸响,那东西猛地抽搐,拼了命地扭动,可李寻整个人压在它身上,重量加上臂力,它连动一下都费劲。

  血越流越慢,挣扎的劲儿也越来越弱。

  最后,身子一软,不动了。

  脑子里没响系统提示音。

  评分不到一百的猎物,系统懒得搭理,连奖励都不给。

  李寻拽着它的爪子转了一圈,确认它彻底断了气,这才松了口气。

  胸口还突突跳着。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小丫头要是真出事……

  别说秀秀,他自己都得疯。

  “呼……”

  雪下得更大了。

  风一吹,眼前就白茫茫一片。近处的树还能看出点黑影,再远点,全被雪吞得干干净净。

  “寻哥——!”

  小妮子一头撞进他怀里,腿软得站不住。

  刚才那一秒,她魂都快被吓飞了。

  这会儿一缓过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像开了闸的水龙头。

  “傻丫头,没事了,哥在呢。”

  李寻一把搂住她,拍着后背,声音轻得像哄小孩。

  “我……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姐姐了……呜呜呜……”

  “瞎说什么,这不是好好的嘛。”

  她哭了好几分钟,一抬头,才愣住——

  李寻的头发、眉毛、肩膀,全是白的,活像刚从面粉堆里滚出来。

  她赶紧抹了把脸,声音还带着鼻音:“寻哥,咱们……快回家吧。”

  李寻环顾四周,能见度不到十米,连路都看不见。

  他苦笑着点点头:“走不动了,这雪得躲一躲。”

  “啊……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你……”

  “扯淡!自家人说这屁话干嘛?”他揉了揉她冰凉的脑袋,“走,先安个窝。”

  小丫头抹完泪,转头去处理那堆肉。

  这么大个家伙,百十来斤肉呢,浪费了老天爷都得打雷。

  李寻则带着花花,去砍松树枝。

  搭棚子,这活儿他闭着眼都能干。

  猎人哪有他这么好的装备?多数人扛着破刀,一连几天没打到猎物,回家还得饿着肚子。

  可他们不能空手回去——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吃肉呢。

  夜里山上野兽多,风雪大,临时搭个窝棚,不光挡风雪,还能防野狼。

  家里暖炕是暖和,可野外的窝棚?那顶多算个遮头的草帽子。

  冻得重的,第二天一准感冒。

  但李寻不怕——他在山上早就弄过地窝棚。

  那是老猎人一代代传下来的“养老窝”,修得结实,冬天能住。

  可这儿是死人沟,哪有现成的棚?只能自己动手。

  他挑了三根粗细合适的树干,两短一长,拿绳子一绑,简易框架就成。

  接着,他爬上树,哗啦啦地砍下大把松枝,一层层盖上去。

  留个低矮的小洞当门,够人猫腰钻进去。

  想到花花它们四个,他又多弄了根长树枝,搭在棚顶,把所有剩的松枝全堆上去,围成个狗窝。

  这四条傻狗皮糙肉厚,这种天待个几天都没事。

  只要不让风雪往里灌,它们就能睡得跟猪一样。

  不是他不心疼狗子——是真不敢让它们进人窝。

  刚吃撑了,半夜放屁那个味儿……

  跟老太太裹脚布塞进油桶里,熏得人脑壳疼。

  一闻,立马闭气,一句话都懒得说。

  不如让它们四个挤一块儿,互相折磨去。

  他转身,又去砍了三大段枯树干,外加一大捆干松枝。

  回到棚里,啪地划了火石,点起一堆火。

  “寻哥,你真搭好棚了?”

  小丫头把那俩瞎子用雪盖住,做了个明显记号,这才回来。

  她头发丝都结了冰,鼻尖冻得通红,整人像刚从糖葫芦架子上滚下来的雪团子。

  李寻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弹了弹她发梢的雪。

  “嗯,躲一晚,明天雪停了,咱们再走。”

  火苗噼啪响着,暖意一点点钻进骨缝里。

  外面风还在吼,雪还是不停。

  可这个小小窝棚,却成了这冰冷天地里,唯一不灭的灯。

  李寻一把拽过她,直接扯到火堆旁:“快靠过来暖暖,别冻成冰坨子了!”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松针,软乎乎的,跟棉垫子似的,坐下一点也不凉。

  小妮子缩着脖子,双手哆哆嗦嗦地往火苗上凑,嘴皮子都泛白了。

  “哎哟我的天,这雪到底要下到哪年哪月啊?”

  窝棚里燃着火,跟外头简直是两个世界。

  外头寒风像刀子,里头却暖烘烘的,连她头发梢儿上挂着的雪渣子,都悄悄化成了水珠,顺着衣领往下淌。

  李寻朝外头瞥了一眼,眉头拧成了疙瘩。

  雪下得更猛了。刚才还能瞅见十来步外的树影,现在连三米远都看不清,白茫茫一片,跟蒙了层纱似的。盯久了眼睛直发酸,怕是要得雪盲症——那玩意儿可比冻伤还遭罪。

  “先别急,”他搓了搓手,“雪要是不停,今儿晚上咱俩就得在这儿过夜了。”

  兴安岭的雪季长,一场大雪连着下个三四天是家常便饭。

  李寻心里祈祷:老天爷,别这么狠,咱就熬一宿,明儿一早能走就行。

  要是明儿雪还这么猛,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踩雪下山了。

  困在这儿,真成冻死鬼了。

  林青那脾气,要是知道他俩没回去,铁定要拎着斧头冲上山来寻人。

  他这一提,小妮子才后知后觉地一激灵——这地方,不就是大伙儿口中的“死人沟”吗?

  背脊猛地一凉,她下意识往李寻身边贴,几乎要黏上他了。

  伸手摸了摸腰间那个破布包,她掏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寻哥,我割了点熊腿肉”

  跑了一上午,又被吓了个半死,肚子早就咕噜噜唱空城计了。

  “哎哟,你可真能折腾。”李寻无奈摇头,接过那块肉,用猎刀利落地切成小块,再薅了几根细松枝,串成一串,架在火上慢烤。

  油脂滴进炭火里,“滋啦”一声,焦香猛地炸开,像一拳打在鼻子上,香得人直吞口水。

  小妮子眼珠子都要掉进火堆里了。

  十来分钟后,她第十八回问:“好了没?真的好了吗?”

  李寻这才慢悠悠地把一串递过去:“喏,小馋猫,你的命根子来了。”

  她一把攥住,凑到鼻尖猛吸:“哇!没放盐没放料,怎么香成这样!”

  刚要下嘴,瞥见李寻还没吃,立马凑过去,笑得一脸讨好:“寻哥,今天你可是救了我一命,第一口必须你先尝!”

  李寻挑眉,故意逗她:“电影里不都演吗?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你呢?一块肉打发了?”

  她也不恼,直接咬下一大块肉,油光锃亮,肉质紧实,外焦里嫩,咬一口满嘴醇香。

  “没调料也香得很。”他吃得香,嘴上还夸,“要真有那秘制烧烤粉撒一撮,啧,那才叫神仙日子。”

  可惜,山里头,能活命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望口味?

  小妮子瘪了瘪嘴,翻了个白眼:“我也想以身相许啊,可有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李寻正嚼着肉,没听清:“啥?”

  “……没什么!”她一跺脚,一把夺回肉串,张口就狠狠咬了一大口,牙关咯吱响,像是在啃仇人脖子。

  外头,院子里积雪深到大腿根,秀秀和胡嫂子隔几分钟就冲后门张望一眼,眼珠子都快瞪成雪球了。

  天边最后一丝光也快被雪吞没了,人还没回来。

  胡嫂子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咋还没影儿呢?这雪能冻死人啊!”

  林青端着水杯,叹了口气:“行了,再望下去,你们俩该成石像立在门边,等夫归了。”

  “小寻子带着被褥呢,这天哪能往回走?八成找了个避风窝棚,烧堆火,裹着被子美美睡一觉。”她放下杯子,望了眼窗外,“有他在,别说是雪,大黑熊来了也得绕着走。”

  “可小敏那丫头……”秀秀咬着嘴唇,“万一拖后腿呢?”

  “她拖后腿?”林青笑了,“要真拖后腿,那也是拖得人舍不得放手的那种。”

  胡嫂子一想也是,拉着秀秀,抱起暖烘烘的小丫头,关门回屋。

  屋里灯一暗,风雪呼啸,像在拍窗。

  秀秀轻声说:“寻哥是有本事……可这雪,要是连下三天呢?山里头断了粮,咋办?”

  林青没应声,只是盯着窗外那一片白茫茫,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真要明天午后还下个没完,我非得上山把他们拽下来不可!”

  “啊?”

  秀秀一听,直接懵了。

  大雪天爬山找人?林青姐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天早黑透了,四周黑得像泼了墨,除了棚子底下那堆篝火,啥也瞧不见。雪花片子哗啦啦砸在树枝上,噼啪作响,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尤其是这地儿叫“死人沟”——昨晚那帮人讲的鬼故事全在脑子里翻腾。

  她后颈一凉,寒气从脚底板“嗖”地冲上天灵盖,整个人绷得像根弦,连滚带爬凑到李寻身边,小手死死拽住他衣角。

  “寻哥……我害怕!”

  李寻咧嘴一笑,随手拍了拍她头顶:“怕啥?有我在呢,睡你的觉,鬼都不敢靠近这棚子。”

  “……咦?”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丫头更慌了。

  生怕一闭眼,门口就钻出个白影子扑进来。

  李寻乐了,直接把身上那件厚棉袄脱下来,塞她怀里:“吓你的,世上哪来那些玩意儿?盖着暖和点,明儿雪一停,咱立马下山。”

  “不要!”她使劲摇头,又把袄子推回去,“我不冷,你穿着吧!”

  棚里有火,底下垫的是松枝和旧被褥,确实不冻。她只是……有点发懵,心慌。

  “等半夜冷气上来,你后悔都来不及。先披上,别犟。”

  李寻语气一硬,她立马蔫了,撅着嘴,认命地把袄子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