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决断
陆兆言悄无声息地转身，找到了念念的主治医师。
“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我侄子过敏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会严重到需要抢救？”陆兆言关上办公室的门，声音低沉地问道。
年过半百的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位衣着不凡的年轻男人，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患儿是因为食用了含有碎坚果的奶油蛋糕，引发了急性过敏。过敏导致她剧烈咳嗽，又让蛋糕上的小块水果呛入了气管，造成了窒息。送来的时候，已经有缺氧症状了，情况非常危急。”
医生的描述冷静客观。
但陆兆言记得清清楚楚，念念有严重的坚果过敏史，任何沾染了坚果的食物都绝对不能碰！
医生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语气里终于带上难以掩饰的埋怨。
“陆先生，按理说，像这种先天性的严重过敏，你们做家长的应该早就知道，并且刻在脑子里才对。怎么还会这么粗心大意，买这种含有隐藏坚果碎的蛋糕给孩子吃？这次是抢救及时，万一下次……”
医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责备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陆兆言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想起了刚才林清言闪躲的眼神。
那摆明了是心虚！
“……我知道了。”
陆兆言随即转身走出医生办公室，每一步都踩得极重。
不过，陆兆言，毕竟是陆家长大的孩子，从小接受的便是精英教育，商场上的摸爬滚打，更让他练就了一身迅速分析利弊的本领。
他知道，如果现在直接冲回等候区，去质问还在熟睡的林清言，依照她一贯的作风，她势必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也许会指责是佣人照顾不周，哭诉自己也是受害者，甚至可能将矛头指向蛋糕店，总之，林清言永远不会是那个犯错的人。
而林清言和念念最近的生活起居，都是由老爷子亲自派去的佣人打理的。
这些佣人，在陆家老宅里工作多年，是经过层层筛选、考察过的。
陆兆言深知老爷子对念念的重视，这个孩子，是陆昭明留下的唯一血脉，是陆家的未来。
老爷子绝不可能派去心怀不轨或者粗心大意的佣人。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林清言身上。
陆兆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中翻涌的怒火，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位佣人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佣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兆言少爷……”
“我问你。念念食用的那块含有坚果的蛋糕，是从哪里来的？”
电话那头的佣人显然被陆兆言此刻的语气吓到了，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那块蛋糕是林小姐下午外出接念念放学的时候买回来的。”
陆兆言的眼神一凛，他强压着怒意，继续追问：“在她们食用之前，你们可曾提醒过林清言，念念对坚果过敏？”
佣人连忙解释，“我们提醒过！当时看到林小姐买回来的蛋糕，还特意问过她里面有没有念念不能吃的东西。可是林小姐她嫌我们啰嗦，说她心里有数，让我们不要多嘴……”
“心里有数？”陆兆言强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又问道，“除了这块蛋糕，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佣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这个……林小姐这两天脾气好像不太好，我们好几次看到她会在房间里偷偷骂念念……小少爷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红的，我们问他，他也不说……”
陆兆言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冷声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随即又拨通了另外一个佣人的电话，得到的，是如出一辙的答案。
两个佣人，两个独立的证言，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
林清言的疏忽，甚至，是某种恶意的纵容，才导致了念念的这次险情。
那一刻，陆兆言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凉意浸透。
坚果过敏，对于念念来说，不是小打小闹的寻常病症，那是会要命的！
他曾亲眼目睹念念因为误食坚果而浑身肿胀、呼吸困难的惨状。
可是林清言呢？
是粗心大意？
还是根本就想利用念念的安危来博取关注，引发他的愧疚和怜惜？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陆兆言几乎无法呼吸。
他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因为每多想一分，林清言在他心中那脆弱不堪的形象，就会崩塌一分。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瑜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你继续让念念跟着林清言，搞不好，这孩子会从根儿上就烂掉！”
当时，他以为沈瑜是在嫉妒，是在恶毒地攻击林清言。
可如今看来，沈瑜说的或许是对的！
陆兆言在走廊上，独自站了很久。
医院的长廊空旷而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推车声，提醒着他这里是生与死交织的地方。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
直到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陆兆言最终还是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
“兆言，念念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爷爷。”陆兆言打断了老爷子的话，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又带着决绝，“您过来一趟吧。医院这边……有些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理。”
在给陆老爷子打完那电话后，陆兆言回到病房。
念念醒了。
林清言正侧身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
她一手小心地扶着念念瘦弱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水杯，正用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湿润着孩子干裂的嘴唇。
“宝宝，怎么样？还难受吗？”
念念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嗓子受到了损伤，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妈妈……我嗓子好疼。”
稚嫩的童音，因为痛苦而显得破碎不堪。
“妈妈知道……”林清言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放下水杯，轻轻**着念念的额头，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充满了自责，“是妈妈不好，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念念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这幅画面，温馨而又凄美。
一个为孩子憔悴了一夜的母亲，一个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孩子。
任何一个外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为之动容。
陆兆言悄无声息地转身，找到了念念的主治医师。
“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我侄子过敏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会严重到需要抢救？”陆兆言关上办公室的门，声音低沉地问道。
年过半百的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位衣着不凡的年轻男人，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患儿是因为食用了含有碎坚果的奶油蛋糕，引发了急性过敏。过敏导致她剧烈咳嗽，又让蛋糕上的小块水果呛入了气管，造成了窒息。送来的时候，已经有缺氧症状了，情况非常危急。”
医生的描述冷静客观。
但陆兆言记得清清楚楚，念念有严重的坚果过敏史，任何沾染了坚果的食物都绝对不能碰！
医生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语气里终于带上难以掩饰的埋怨。
“陆先生，按理说，像这种先天性的严重过敏，你们做家长的应该早就知道，并且刻在脑子里才对。怎么还会这么粗心大意，买这种含有隐藏坚果碎的蛋糕给孩子吃？这次是抢救及时，万一下次……”
医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责备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陆兆言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想起了刚才林清言闪躲的眼神。
那摆明了是心虚！
“……我知道了。”
陆兆言随即转身走出医生办公室，每一步都踩得极重。
不过，陆兆言，毕竟是陆家长大的孩子，从小接受的便是精英教育，商场上的摸爬滚打，更让他练就了一身迅速分析利弊的本领。
他知道，如果现在直接冲回等候区，去质问还在熟睡的林清言，依照她一贯的作风，她势必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也许会指责是佣人照顾不周，哭诉自己也是受害者，甚至可能将矛头指向蛋糕店，总之，林清言永远不会是那个犯错的人。
而林清言和念念最近的生活起居，都是由老爷子亲自派去的佣人打理的。
这些佣人，在陆家老宅里工作多年，是经过层层筛选、考察过的。
陆兆言深知老爷子对念念的重视，这个孩子，是陆昭明留下的唯一血脉，是陆家的未来。
老爷子绝不可能派去心怀不轨或者粗心大意的佣人。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林清言身上。
陆兆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中翻涌的怒火，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位佣人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佣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兆言少爷……”
“我问你。念念食用的那块含有坚果的蛋糕，是从哪里来的？”
电话那头的佣人显然被陆兆言此刻的语气吓到了，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那块蛋糕是林小姐下午外出接念念放学的时候买回来的。”
陆兆言的眼神一凛，他强压着怒意，继续追问：“在她们食用之前，你们可曾提醒过林清言，念念对坚果过敏？”
佣人连忙解释，“我们提醒过！当时看到林小姐买回来的蛋糕，还特意问过她里面有没有念念不能吃的东西。可是林小姐她嫌我们啰嗦，说她心里有数，让我们不要多嘴……”
“心里有数？”陆兆言强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又问道，“除了这块蛋糕，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佣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这个……林小姐这两天脾气好像不太好，我们好几次看到她会在房间里偷偷骂念念……小少爷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红的，我们问他，他也不说……”
陆兆言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冷声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随即又拨通了另外一个佣人的电话，得到的，是如出一辙的答案。
两个佣人，两个独立的证言，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
林清言的疏忽，甚至，是某种恶意的纵容，才导致了念念的这次险情。
那一刻，陆兆言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凉意浸透。
坚果过敏，对于念念来说，不是小打小闹的寻常病症，那是会要命的！
他曾亲眼目睹念念因为误食坚果而浑身肿胀、呼吸困难的惨状。
可是林清言呢？
是粗心大意？
还是根本就想利用念念的安危来博取关注，引发他的愧疚和怜惜？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陆兆言几乎无法呼吸。
他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因为每多想一分，林清言在他心中那脆弱不堪的形象，就会崩塌一分。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瑜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你继续让念念跟着林清言，搞不好，这孩子会从根儿上就烂掉！”
当时，他以为沈瑜是在嫉妒，是在恶毒地攻击林清言。
可如今看来，沈瑜说的或许是对的！
陆兆言在走廊上，独自站了很久。
医院的长廊空旷而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推车声，提醒着他这里是生与死交织的地方。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
直到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陆兆言最终还是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
“兆言，念念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爷爷。”陆兆言打断了老爷子的话，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又带着决绝，“您过来一趟吧。医院这边……有些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理。”
在给陆老爷子打完那电话后，陆兆言回到病房。
念念醒了。
林清言正侧身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
她一手小心地扶着念念瘦弱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水杯，正用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湿润着孩子干裂的嘴唇。
“宝宝，怎么样？还难受吗？”
念念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嗓子受到了损伤，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妈妈……我嗓子好疼。”
稚嫩的童音，因为痛苦而显得破碎不堪。
“妈妈知道……”林清言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放下水杯，轻轻**着念念的额头，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充满了自责，“是妈妈不好，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念念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这幅画面，温馨而又凄美。
一个为孩子憔悴了一夜的母亲，一个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孩子。
任何一个外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