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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茵听到青蕊的声音赶出来,从她手里接过那个防尘袋,转身对陆见深说:“大哥,这是上次买的布料做的西服,你试试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拿回去改。”

  陆见深接过那个防尘袋,一言不发转身走近自己的衣帽间,连“谢谢”都没说。

  闻茵和程青蕊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啥意思。

  只有邢天知道,陆少这是高兴到了极点又不想表现出来。

  他这个人,一言以蔽之:闷骚。

  衣帽间里,陆见深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拉开防尘袋,一套手工极佳的海军蓝三件套呈现在眼前。

  其实,只要是她做的,不管做得怎么样,他都会很喜欢。

  但这套西服已经不能说是“爱屋及乌”了。

  利落的剪裁,均匀的针脚,还有领口袖口腰线这些细节处的精准把握,无不显示出她对于的男装的深刻理解。

  这剪裁,欧洲那些知名裁缝也不过如此了。

  袖口处点缀着那对蓝宝石的铂金袖口。她终于找到机会还给他了。

  陆见深把防尘袋的拉链拉上,挂到他的衣柜里。

  这套西服,他只会在最重要的场合穿。

  闻茵正在厨房里,一边备菜,一边把耳朵竖起来听动静。

  房门打开,她立即转头,却发现陆见深还穿着原来那套衣服。

  “大哥,那套衣服你试过了?”闻茵问。

  “不用试,一看就很合身。”

  陆见深看着她,胸腔中涌动着某种情绪。不是很强烈,缓缓的绵力,像长风吹动海上的帆。

  闻茵有点失落。

  是不是他看不上那套衣服?以至于他连试都懒得试。

  果然,她做的衣服比起他那些高级定制还是差远了吧?

  “阡陌呢?”陆见深没在客厅看到阡陌。

  闻茵笑道:“青蕊带着她在房间里玩呢。”

  陆见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程青蕊这个家伙,平时和阡陌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他还长。他好不容易把“女儿”薅过来共度周末,这家伙还专门跑过来跟他抢。

  阡陌的笑声隔着门传出来,陆见深推开客房的门,只见程青蕊脱了鞋踩在床上,头上披着薄被子,像舞狮子那样来回蹦跶。

  “呛咚呛、呛咚呛!”她一边蹦跶一边给自己配音。

  阡陌笑得在地上乱滚。

  “怪兽来啰!怪兽要吃宝宝!”程青蕊忽然披着被子从床上蹦下来。

  阡陌“啊”的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挤开陆见深,往客厅逃跑。

  程青蕊也挤开他追了出去。

  客厅里又爆发出阡陌咯咯咯的大笑声。

  陆见深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床单,揉了揉眉心。

  算了,反正明天这房子也很难保全。

  阡陌很少发出声音,就连笑出声都很少。刚才程青蕊那么逗她,孩子好歹出声了。

  陆见深看过一些干预的书,知道对于心因性语言障碍的孩子来说,增强他们的情感能量、调动他们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程青蕊这家伙放得开,倒是孩子一个很好的玩伴。

  厨房里,邢天一边笃笃笃切菜,一边回头瞟了一眼客厅。

  正好看到程青蕊向前一扑,用被子把阡陌包进去了。阡陌在被子里乐得乱蹬脚。

  “阡陌妈妈,你这朋友也太……活泼了点。”邢天说。

  闻茵看着邢天手上那功夫,自己炒菜都快赶不上他切菜的速度了。

  “啊,她就这性格。”闻茵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邢天大哥……你不用切这么快……”

  饭菜做好了,通常这个时候,就该是邢天功成身退,留人家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候。

  可是程青蕊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很积极地摆上五副碗筷,还给自己添了满满一碗饭。

  “哇!大餐啊!”程青蕊满眼放光,“哪些是茵茵做的,哪些是兵王哥做的?”

  陆见深和邢天相视一眼,两个人用眼神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姑娘,自来熟。

  闻茵笑着指了指清蒸鱼和白斩鸡:“这两个是我做的,其他是邢天大哥做的。”

  “好,我来品鉴品鉴。”

  一眨眼的功夫,程青蕊把六个菜各夹了一点到自己碗里,一边吃一边点评。

  “兵王哥做的很不错啊!我还以为部队炊事班只会做不好吃的大锅菜呢。”

  邢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默默地拿起筷子。

  “诶,对了,有酒吗?”程青蕊忽然从堆得跟小山似的饭碗后面抬起眼,“难得周末,又有好菜,整点儿?”

  邢天和陆见深又互相看了一眼。

  ——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程青蕊看陆见深不发话,挑了挑眉梢:“陆总不会连酒都不舍得给吧?”

  陆见深看着她微微一笑,缓缓起身,打开身后的酒柜,取出波尔多葡萄酒、茅台、威士忌。

  “红的、白的、黄的,随你整。”陆见深拍了拍邢天的背,“邢天陪你喝。”

  程青蕊放下筷子,看向邢天:“兵王哥,整点白的?”

  “好啊。”邢天明白陆见深的意思——让着姑娘早点回去睡觉,别当电灯泡。

  “你几斤的量?”程青蕊问。

  邢天怔了怔,哑然失笑:“姑娘,我是当兵的。”

  程青蕊嘿嘿一笑:“我是跑公安的。”

  程青蕊哪里不知道他们的鬼主意。无非是想让她早点休息。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为什么她敢主动提出喝酒。

  她这个人天赋异禀,再高度数的酒,喝到她肚子里也跟喝水一样。

  “那就来吧。”邢天拧开一瓶茅台,咕嘟嘟倒进分酒器。

  正要用分酒器把酒倒进小杯子里,程青蕊拿出另外一个分酒器,倒满了酒。

  “拎壶冲吧。”她举起满满的分酒器,“我先干为敬啊。”

  一仰脖子,咕嘟嘟喝了个底儿朝天。

  邢天的瞳孔震了震。

  程青蕊喝完面不改色,看着邢天笑道:“该你了,养鱼呢?”

  邢天缓缓举起分酒器,盯着程青蕊,慢慢一饮而尽,一滴不漏。

  “干脆!”程青蕊开心地拍了拍手,目光扫向陆见深,“怎么,大伯哥不喝?”

  陆见深淡淡道:“我这周发烧,用过抗生素,不能喝酒。”

  程青蕊急得差点当场拍大腿——

  让这个主要目标漏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