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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深已经不满足于每天晚上和阡陌打电话了。
要是能每天抱抱阡陌，陪她玩游戏、给她讲故事，孩子说话的情感动机也会增强。
她妈妈那么辛苦，这些事，需要有人为她分担。
陆见深陪阡陌“聊”了一会儿，最后说：“阡陌，妈妈在旁边吗？能不能把电话给妈妈？”
闻茵正靠在床头看书，女儿把电话递过来时，她有些意外。
“喂？大哥？”
听见闻茵温柔的声音，陆见深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松，连带着胸腔里那股盘旋的沉闷，也像是被温水慢慢化开。
“嗯，是我。”他开口时，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放软了许多，“刚忙完，问问你们下午还好吗？阡陌醒来后有没有找我？”
闻茵翻着手里的杂志，轻声说：“阡陌下午睡到了三点，她醒了之后，我带她去看崇德门看风景了……”
她娓娓道来，陆见深静静听着，一直没有打断。
哪怕她讲的都是一天之中的流水账，他也听得甘之如饴。
等她的话告一段落，他才问：“有本书叫《窗边的小豆豆》，你看过吗？”
闻茵怔了怔：“没看过，讲什么的？”
陆见深说：“我读了一半，觉得很有收获，里面讲的教育理念对我很有启发……”
闻茵听陆见深在电话里细致地讲起废弃电车改成的教室，可以自由选择学习顺序的课堂，讲校长如何耐心倾听孩子的絮叨……
她的魂好像不知不觉被沟进了电话里。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停顿与温和，痒痒地撩拨着她的耳鼓。
她原本还靠在床头，听着听着，竟慢慢坐直了身子，手里的书早就滑落在腿上。
不知过了多久，闻茵无意间瞥了眼床头的时钟，才惊觉两人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
她有些不可思议。以往面对陆见深，她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觉得他身上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可今天通话，那种压迫感竟荡然无存。
别说和异性了，就算是和自己的父母，她也从来没有打过这么久的电话。
聊到后来，阡陌在闻茵身边睡熟了，小小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到陆见深那边，轻柔得像羽毛。
闻茵怕吵醒阡陌，说话的声音放得更轻。
陆见深也随之压低了语调，两人的对话像裹在夜色里的私语。
记不清第几次说“再见”，闻茵终于挂断电话时，手机屏幕弹出“电量不足1%”的警告。
闻茵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来京是之前从没想过，她和阡陌母女俩会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遇到真正的亲人。
他和她一样关心阡陌，会为阡陌想很多很多。
甚至，他的行动力比她更强。
她迷茫的时候，他立马开始想解决办法；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学习关于教育的事。
他再好，她也不能平白无故受着，总得想点什么法子报答人家吧？
闻茵看了一眼熟睡的阡陌，讷讷地自言自语：“你大伯又什么都不缺……”
另一边，陆见深也盯着手机上的电量警告，指尖还残留着握着手机的温度。
他靠在办公椅上，回想着刚才通话时闻茵的声音。
以往这个时候，他要么还在处理工作，要么早已休息，从没有过这样抱着手机聊到深夜的经历。
可今天，他却觉得格外放松，连办公室里的冷硬线条，都好像被刚才的通话染上了暖意。
陆见深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以后，他每天的日程都多了一项常规内容：给阡陌和她妈妈打电话。
窗外，京市CBD的灯光已经渐次黯淡，鳞次栉比的大厦模糊了锐利的轮廓。
视线有限的夜里，想象变得无边无际。
天边缀着一颗极亮的星，仿佛在邀请他走进无边的良夜。
***
早上刚开完例会，闻茵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跳得刺眼。
闻茵的心瞬间揪紧，指尖顿了顿才划开接听键。
没等闻茵开口，闻妈尖锐的声音夹带着劈头盖脸的指责砸了过来——
“你还知道接电话！你奶奶ICU一天就花好几千，你爸急得满嘴燎泡，你倒好，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
闻茵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声音发涩：“妈，我前天才跟爸通了电话，打了两千块过去……”
“2000块顶什么用？”闻妈打断她，语气里满是不耐，“跟你说也不是要你回来，你弟弟这月开学，民办大学学费五万先打过来，还有他那游学项目，老师说去国外开眼界，对以后找工作好，还差两万，你一起凑了。”
“五万加两万？”闻茵的声音不由自主拔高，“妈，阡陌刚定了幼儿园，一个月保教费就一万，她之前看病还欠着钱，我哪有这么多……”
“阡陌阡陌，你就知道你的阡陌！”闻妈更激动了，“你弟弟可是你亲弟弟！读个大学不容易，以后出息了还能忘了你？你在北京大城市上班，随便找份工作都比我们挣得多，这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奶奶还在ICU躺着呢，你不帮家里就算了，连你弟弟的前程都要耽误？！”
闻茵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妈，我工资就几千块，阡陌心因性失语，这幼儿园是专门做干预的，不能断……”
“什么失语不失语，小孩子哪有那么多毛病？说不定就是你惯的！”闻妈根本不听她解释，“我不管，这七万你三天内必须打过来，不然你弟弟没法开学，你奶奶那边我也跟你爸说，让他找你要医药费！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咔嗒”一声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闻茵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
她咬了咬牙，把刚到账的工资全部转给妈妈，希望能换来几天短暂的安宁。
过几天，阡陌就要转园了，小鸟学园一个月一万的费用怎么办？
正在发愁时，林之昊走了过来。
“闻茵，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太好。”林之昊温声说。
闻茵动了动嘴唇。
林之昊见她欲言又止，便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想办法。”
闻茵讷讷道：“是出了点事……林总，我之前拉的李生那个单子，什么时候能拿到绩效奖金？”
林之昊怔了怔，笑道：“应该快了，我去问问财务部，尽快给你回复。”
陆见深已经不满足于每天晚上和阡陌打电话了。
要是能每天抱抱阡陌，陪她玩游戏、给她讲故事，孩子说话的情感动机也会增强。
她妈妈那么辛苦，这些事，需要有人为她分担。
陆见深陪阡陌“聊”了一会儿，最后说：“阡陌，妈妈在旁边吗？能不能把电话给妈妈？”
闻茵正靠在床头看书，女儿把电话递过来时，她有些意外。
“喂？大哥？”
听见闻茵温柔的声音，陆见深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松，连带着胸腔里那股盘旋的沉闷，也像是被温水慢慢化开。
“嗯，是我。”他开口时，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放软了许多，“刚忙完，问问你们下午还好吗？阡陌醒来后有没有找我？”
闻茵翻着手里的杂志，轻声说：“阡陌下午睡到了三点，她醒了之后，我带她去看崇德门看风景了……”
她娓娓道来，陆见深静静听着，一直没有打断。
哪怕她讲的都是一天之中的流水账，他也听得甘之如饴。
等她的话告一段落，他才问：“有本书叫《窗边的小豆豆》，你看过吗？”
闻茵怔了怔：“没看过，讲什么的？”
陆见深说：“我读了一半，觉得很有收获，里面讲的教育理念对我很有启发……”
闻茵听陆见深在电话里细致地讲起废弃电车改成的教室，可以自由选择学习顺序的课堂，讲校长如何耐心倾听孩子的絮叨……
她的魂好像不知不觉被沟进了电话里。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停顿与温和，痒痒地撩拨着她的耳鼓。
她原本还靠在床头，听着听着，竟慢慢坐直了身子，手里的书早就滑落在腿上。
不知过了多久，闻茵无意间瞥了眼床头的时钟，才惊觉两人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
她有些不可思议。以往面对陆见深，她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觉得他身上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可今天通话，那种压迫感竟荡然无存。
别说和异性了，就算是和自己的父母，她也从来没有打过这么久的电话。
聊到后来，阡陌在闻茵身边睡熟了，小小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到陆见深那边，轻柔得像羽毛。
闻茵怕吵醒阡陌，说话的声音放得更轻。
陆见深也随之压低了语调，两人的对话像裹在夜色里的私语。
记不清第几次说“再见”，闻茵终于挂断电话时，手机屏幕弹出“电量不足1%”的警告。
闻茵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来京是之前从没想过，她和阡陌母女俩会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遇到真正的亲人。
他和她一样关心阡陌，会为阡陌想很多很多。
甚至，他的行动力比她更强。
她迷茫的时候，他立马开始想解决办法；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学习关于教育的事。
他再好，她也不能平白无故受着，总得想点什么法子报答人家吧？
闻茵看了一眼熟睡的阡陌，讷讷地自言自语：“你大伯又什么都不缺……”
另一边，陆见深也盯着手机上的电量警告，指尖还残留着握着手机的温度。
他靠在办公椅上，回想着刚才通话时闻茵的声音。
以往这个时候，他要么还在处理工作，要么早已休息，从没有过这样抱着手机聊到深夜的经历。
可今天，他却觉得格外放松，连办公室里的冷硬线条，都好像被刚才的通话染上了暖意。
陆见深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以后，他每天的日程都多了一项常规内容：给阡陌和她妈妈打电话。
窗外，京市CBD的灯光已经渐次黯淡，鳞次栉比的大厦模糊了锐利的轮廓。
视线有限的夜里，想象变得无边无际。
天边缀着一颗极亮的星，仿佛在邀请他走进无边的良夜。
***
早上刚开完例会，闻茵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跳得刺眼。
闻茵的心瞬间揪紧，指尖顿了顿才划开接听键。
没等闻茵开口，闻妈尖锐的声音夹带着劈头盖脸的指责砸了过来——
“你还知道接电话！你奶奶ICU一天就花好几千，你爸急得满嘴燎泡，你倒好，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
闻茵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声音发涩：“妈，我前天才跟爸通了电话，打了两千块过去……”
“2000块顶什么用？”闻妈打断她，语气里满是不耐，“跟你说也不是要你回来，你弟弟这月开学，民办大学学费五万先打过来，还有他那游学项目，老师说去国外开眼界，对以后找工作好，还差两万，你一起凑了。”
“五万加两万？”闻茵的声音不由自主拔高，“妈，阡陌刚定了幼儿园，一个月保教费就一万，她之前看病还欠着钱，我哪有这么多……”
“阡陌阡陌，你就知道你的阡陌！”闻妈更激动了，“你弟弟可是你亲弟弟！读个大学不容易，以后出息了还能忘了你？你在北京大城市上班，随便找份工作都比我们挣得多，这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奶奶还在ICU躺着呢，你不帮家里就算了，连你弟弟的前程都要耽误？！”
闻茵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妈，我工资就几千块，阡陌心因性失语，这幼儿园是专门做干预的，不能断……”
“什么失语不失语，小孩子哪有那么多毛病？说不定就是你惯的！”闻妈根本不听她解释，“我不管，这七万你三天内必须打过来，不然你弟弟没法开学，你奶奶那边我也跟你爸说，让他找你要医药费！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咔嗒”一声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闻茵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
她咬了咬牙，把刚到账的工资全部转给妈妈，希望能换来几天短暂的安宁。
过几天，阡陌就要转园了，小鸟学园一个月一万的费用怎么办？
正在发愁时，林之昊走了过来。
“闻茵，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太好。”林之昊温声说。
闻茵动了动嘴唇。
林之昊见她欲言又止，便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想办法。”
闻茵讷讷道：“是出了点事……林总，我之前拉的李生那个单子，什么时候能拿到绩效奖金？”
林之昊怔了怔，笑道：“应该快了，我去问问财务部，尽快给你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