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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牢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强行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咙的干涩。

  上前一步,深深躬身行礼,强装镇定道:

  “下官参见左相大人!”

  “并非下官有意阻拦,实乃职责所在,陛...”

  “不必多说。”柳文渊沉声打断。

  “我现在要进去。”

  这几个字说的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张牢头神情一滞,握了握拳头,深吸口气道:

  “左相大人若要提审,下官立刻安排,但只能您一人进入。”

  说完这句话后张牢头整个人如同被水捞出一般浑身湿透。

  没人知道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

  柳文渊闻言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牢头这么强硬。

  他眼睛微微眯起,寒光乍现:

  “那我非要进去呢?”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致!

  柳文渊身后的府兵手按刀柄,眼神凌厉,杀气弥漫。

  诏狱的锦衣卫们也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纷纷握紧了兵器,空气凝固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张牢头这次彻底扛不住了,如果动手,他必定先死。

  他根本不怀疑左相敢不敢。

  于是赶紧道:

  “左相息怒,如果您坚持要带随从进入,下官只能即刻进宫,向陛下请旨。”

  柳文渊冷冷的看着张牢头,半晌才开口道:

  “那你便去请旨!”

  “我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谢左相体谅,”张牢头行礼道谢,然后安排旁边的锦衣卫赶往皇宫。

  柳文渊看着快马扬鞭的锦衣卫背影喃喃道:“你站错对了,但我多么希望你站对了。”

  刚站立在一旁的张牢头闻言如坠深渊...

  ......

  御书房内。

  乾胤天听着侍卫的禀报,得知左相亲自去了诏狱并要求带人提审。

  他眼神闪烁,手指轻轻敲着龙案。

  他确实存了借刀杀人之心。

  秦风杀了乾景睿,左相为外甥报仇,天经地义。

  若左相杀了秦风,秦岳暴怒之下,仇恨的首要目标便是柳家。

  届时。

  他再镇压“为子复仇、意图不轨”的秦岳,便站在了道义和律法的制高点。

  秦岳麾下将士再勇猛,面对“弑君谋逆”的大义名分,军心必然动摇。

  但这不知为何,他总觉心中有些不安。

  总觉得漏算了哪种可能...

  要不要等军报回来?

  乾胤天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

  “半个时辰...”他喃喃自语...

  “那就听天命吧...”

  ......

  诏狱门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夕阳的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张牢头垂首站立。

  他看似平静,实则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他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半个时辰,到了。

  宫城方向,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张牢头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不等柳文渊率先开口:“左相大人...请随下官来。”

  ....

  另一边,秦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脑不停地旋转。

  他并没有想着如何脱身。

  左相的决然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时候任何计策都没有用了。

  只能听天由命。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想了后不后悔留下,没有跟爷爷走。

  想着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好,说死就死,无论是不是好人,做没做坏事。

  想着还是原来的世界好,虽然也会有不公,但至少在生命这个层面是公平的。

  也想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一定要打破这个令人作呕的旧世界,建立一个接近他记忆中那样的新世界!

  就在这时——

  脚步声!

  秦风猛地睁开眼,心脏骤然缩紧!来了!

  “吱嘎。”

  牢门打开,张牢头脸色铁青,神情复杂的看着秦风。

  半晌他还是说道:“自求多福吧。”

  秦风深吸口气,他听出了张牢头话里蕴含的信息。

  “不管怎么说也要谢谢你。”他缓缓道。

  张牢头没有在说什么,挥了挥手。

  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架着秦风走出了牢房。

  .....

  阴暗的审讯室内.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铁锈味。

  秦风被固定在十字架的刑具上。

  柳文渊坐在主位,双目微垂。

  他身后,除了几名护卫,便是那名气息阴冷的影煞。

  当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柳文渊甚至没有说一句审问的话,他身后的影煞如同鬼魅般动了!

  身形快如闪电,直扑秦风,一只手掌漆黑如墨,带着腥风与刺骨的杀意,直拍秦风天灵盖!

  竟是毫不留情的必杀一击!

  秦风看着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死亡之手,心中猛地一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这得老疼了吧?”

  “住手。”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影煞身形一滞。

  秦风大喜。

  然而又听到柳文渊一爆呵:“落子无悔。”

  秦风:**,玩人呢?

  不过还好,一个身影挡在了秦风面前。

  “左相,莫不是要跟杂家动手。”来人淡淡说道。

  柳文渊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太监,知道大势已去无奈摇头:

  “不敢。王公公言重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影煞退回原位,然后道:“王公公可否让我问两句话。”

  王公公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将秦风显露出来。

  “边疆发生什么事了?”柳文渊问道。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秦风放声大笑。

  笑声在阴森的审讯室里回荡,充满了讽刺与快意。

  半晌,秦风才笑够,看着柳文渊说道:“我爷爷发兵,大破六国联军!”

  “什么?”柳文渊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千算万算也没敢往那方面想。

  100万对300万,防守都捉襟见肘,他怎么敢出兵?

  短暂的极致震惊之后,柳文渊竟然也控制不住地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北境大捷!好一个镇国公!”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目光仿佛穿透了诏狱的墙壁,看到了皇宫深处那位算计一切的帝王。

  他笑的,是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人,此刻的失算与狼狈!

  .....

  御书房,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名贵的瓷器碎片铺了满地,紫檀木龙案被掀翻。

  奏折、笔墨纸砚散落得到处都是,如同被狂风暴雨席卷过一般。

  乾胤天披头散发,龙袍凌乱,双目赤红地站在废墟中央如同困兽般低吼: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秦岳!你这老匹夫!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