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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钰笑了笑。

  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没打算去。

  让王熙凤在过堂风里冻着吧。

  倒不是说甄钰有道德洁癖,神仙妃子王熙凤主动送上门来,他都拒之门外。

  从回来的马车上王熙凤看自己异常眼神,甄钰便猜到,估计是贾琏逼着王熙凤这么干的。

  人心隔肚皮。

  王熙凤不是李纨,不是受气小媳妇,更不是省油的灯。

  如今王熙凤还有叔伯王子腾,还有贾赦贾琏没死,就算一时情急之下走了这步,全面投靠自己可能性很小。

  而一旦王熙凤反水,则带来的危险较大。

  火到猪头烂,甄钰不着急。

  他马上下江南,至少个把月才回来,让贾赦、贾琏在诏狱多待几天,多弹弹琵琶。

  等王熙凤彻底没了依靠,再慢慢来不急。

  平儿一走,一个雍容华美的丽人走进来,正是贾敏,面有忧色。

  “方才,平儿来做什么?”

  贾敏美人泪痣多情眸,面带忧色,盯着自己。

  甄钰实话实说:“是凤嫂子传信过来,约我晚上起更后见面。”

  贾敏羞恼道:“好啊。我就看凤丫头不是个正经的。她明明有夫之妇,男人被拘,竟半夜约你出去?定是不安好心,要勾引你。这浪蹄子,竟背德偷人?还偷我家玉儿的如意郎君?”

  贾敏表示:好气啊。

  甄钰笑了笑:“凤嫂子不是那样的人,估计是她男人今日在诏狱逼着她做的。想要求我把琏二弄出去。”

  贾敏冷哼道:“你这么替她说话,维护她,这是动心了?少之时,戒之在色。可不能被美色所迷,逞一时之气。”

  她凑到甄钰面前,谆谆善诱:“孩子,你还年轻看不透,色是刮骨钢刀。吕纯阳有诗云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人骨髓枯。这【色】字,最能毁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甄钰一脸正经,瞟着贾敏。

  林姨妈说的堂而皇之,三娘教子,教训地非常在理。

  只是大晚上的,为何你还要精心打扮来见我?

  只见烛火摇曳下,贾敏浮翠流丹,珠辉玉丽的首饰云髻,在珠光宝气的熠熠光辉映照下,丰润玉颜艳若桃李,眸似秋水,唇瓣莹润微微,温婉如水的大家主母气息,却酥胸起伏不定,带一股气鼓鼓的别样意味。

  似乎自家男人被坏女人约出去,被当家主母抓包一样,对知三当三的小三大加痛斥。

  谁家的醋坛子倒了?

  甄钰故意道:“我倒不是被她美色所迷。只是她救夫心切,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大半夜的,若是我不去,她在那风地里冻病了,可如何是好?怪可怜的。”

  贾敏咬着下唇:“你不用去。我亲自去一趟,骂她一顿。让她以后少打这种混账主意!再不行,我告老太太去。你前程似锦,岂能与这种有夫之妇,拉拉扯扯?”

  甄钰看她急了,也心中暗笑,故意道:“可是···”

  贾敏气鼓鼓道:“你是不是看上凤丫头了?也是。她素来体格风骚,算得府中第一美艳。哼,我身为长辈,唯恐你被坏女人引入歧途,耽误玉儿终身幸福。我本管不住你,你想女人只管去。”

  甄钰喜她姣媚,最爱逗弄这小姨妈,如今看她真生气了,只好过来哄。

  贾敏只管转头,捂住耳朵,如小女儿黛玉还要娇憨任性三分。

  甄钰往左,她便向右,甄钰向右,她便转左。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只见清秀淡雅,温柔高贵的美人俏面,此刻娥眉高翘,凤目微眯,微微显现的眼角鱼尾纹更是凸显出**独有的风韵,俏面上布满了绯霞,一双丰润的樱唇此刻也半张半合,近在咫尺间,甚至可以看到她小嘴里吐出的如同白雾一样的雾气,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此刻也愈发浓烈。

  那不是一个身为孀居寡母应该发出的气息,而是一个正值热恋期的女人为爱郎才会发出的致命雌激素、催情信息剂。

  甄钰没办法,只好放在腿上,笑道:“放心。今晚,让那凤辣子尝尝被人放鸽子的滋味。”

  “?”

  贾敏这才意识到,感情甄钰根本没上当,方才逗弄自己?

  欣慰之余,羞恼嗔怒,又觉得害羞,气得凤仙花汁修长指甲,狠狠掐了甄钰两下。

  自己这长辈,竟然插手女婿与有夫之妇,真真羞死人了。

  她一戳甄钰额头道:“你啊你!爱去不去!谁管你?”

  起身便走。

  甄钰哭笑不得。

  本以为黛玉还小,还不懂男女之事,想不到成熟御姐版“黛玉”贾敏醋坛子却先倒了,教训自己“戒之在色”来了。

  小姨妈,口嫌体正直,跟黛玉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哄不完,根本哄不完。

  王熙凤等到起更时分,悄悄去了夹道。

  只见这处夹道,通往贾母那边去的门已倒锁了,只有向东的门未关。

  不时有打更之小厮举着气死风灯笼,路过巡夜。

  王熙凤做贼心虚,不敢让人看见,躲在一处,侧耳听着。

  谁知,左等右等,半日不见甄钰来。

  她正等待心焦:“这小冤家,怎么还不来?”

  忽听咯噔一声,东边的门不知被谁,也关上了。

  王熙凤这下急了。

  “怎么搞的?不是让平儿吩咐小厮,这个门今晚不关的?”

  她当然不知道,小厮没关,但有人来神补刀啊。

  凤姐也不敢则声,只得悄悄出来,将门撼了撼,关得铁桶一般。

  可怜她一个弱质女流之辈,南北俱是大墙,要跳也无攀援不上去。

  这屋内到处又是过堂风,空落落的,加上朔风凛凛,侵肌裂骨,一夜几乎差点冻死。

  好在已经四月,还不至于冻死人。

  凤姐不敢叫,唯恐叫起来,会引来人。

  没有不透风的墙,家里碎嘴子多,哪有秘密可言?

  第二天,凤**奶离奇半夜不睡觉,跑到夹道里被困住之事,就会传遍阖府。

  琏二不在家,她一个女人半夜跑到偏僻夹道来干嘛?

  还能干嘛?偷人呗。

  她还活不活?

  王熙凤不是**。

  空无一人的穿堂中,她枯坐了一晚上,想来想去猜到甄钰小惩大诫,给她一个教训。

  这让凤姐羞愧难当,又冷又乏,委屈抱头哭了。

  我不是坏女人。

  我只是走投无路而已。

  甄宝玉设相思局?

  偏偏她对甄钰,恨不起来。

  甄钰前途远大,为人正直,如此做无可厚非。

  半夜,凤姐又困又冷,冻得鼻涕都出来了,却靠在门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多久,却被一对宽厚有力大手,拦腰抱起。

  凤姐骤然醒来,花容失色:“你?”

  月光照在那张日思夜想的清隽冷峭的少年面容,梦幻地让凤姐以为身在梦中。

  甄钰?

  他来了?

  这不是做梦吧?

  甄钰做了个噤声手势,抱起凤姐软绵绵凤躯,轻松一跃,飞檐走壁,用跑酷**跳姿势,就跳过美**无法逾越的栅栏。

  甄钰带凤姐来到距她住处很近的花园精舍,将她放下。

  此地乃是凤姐避暑临时小筑,但五脏俱全。

  里面有一张床,熏得香喷喷的香枕锦被,火炉烧得旺旺的。

  甄钰端了一碗热气腾腾姜糖水,递给王熙凤:“凤嫂子,别生气。喝了这碗姜糖水暖暖身子。”

  躺在暖裘锦被中,喝着暖胃的姜糖水,凤姐美眸泪水,不争气滚落而下。